作者:俞正燮
俞正燮从十八岁就开始著书,一生都在勤于治学
俞正燮一生勤于治学,萃力经史,“读书过目不忘,书无不览,著作等身”。他从十八岁开始著述后,至死不休,《俞理初先生年谱》云:“与句容王乔年同撰《阴律疑》,是为先生试行著述之始”。不久,他开始离乡出游,《清史稿》卷四八六《文苑三 俞正燮传》记载:“年二十余,北走兖州谒孙星衍,时星衍为伏生建立博士,复访左氏後裔,正燮因作《丘明子孙姓氏考》、《左山考》,星衍多据以折衷群议,由是名大起。”尤其是他“自留京以来,海内文学儒林之士,以著述相延,手成官私宏巨书不自名者甚多”,如他“曾为张芥航河帅修《行水金鉴》,数月而成。”。
由此可见,由于俞正燮家境贫寒,加之科场困顿,从未做过一任小官,为了养家糊口,他只能谋食四方,“乞米书频负”,“南北饥驱,踪迹无定”,直到离开人世,终身为达官贵人编书校书,过着负笈佣书的生活。前人就已指出:
俞正燮,心精力果,文章敏捷,海内文学之士,群以著述相延,手成官私巨书,如《钦定左传读本》、《行水金鉴》及前果勇侯杨芳《六壬书》,多该举人校正,不肯署名。
还有学者进一步指出,他“一生多在贫困中度日,年二十余即饥驱南北,旅店篝灯,蓬窗安砚,船唇马足,劳苦著述,以易粟米,故生平著述,除《癸巳类稿》二百四十九篇,《癸巳存稿》五百五十六篇外,其余著作,全由他人收买或托其代作,顶名出版,世间且不知此种作品亦为俞氏所著述”。
由于佣书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虽“手成官私巨书”,却是“借刻他人姓氏”,因而俞正燮所编校之书有些已无从知晓。现仅能考见的,据于石《俞正燮编纂与批校书目考》一文介绍,主要有:为大学士彭元瑞、编修刘凤浩撰辑《五代史记补注》;为时任会典馆总纂的户部给事中叶继雯编修《大清会典》;为湖南提督、果勇侯杨芳校正《六壬书》;为黟县知县吴甸华编纂《黟县志》;为户部侍郎程恩泽等校订《钦定春秋左传》;为南河总督张井编纂《续行水金鉴》;为礼部侍郎陈用光校订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为时任两湖总督的林则徐编纂《两湖通志》, 并校订林氏先人的书稿;为时任吏部侍郎的祁离藻校订《影宋本说文系传》、《三古六朝文目》;先后为时任山东督粮道的孙星衍编撰《古天文说》二十卷, 并辑校纬书。此外,还有《宋会要辑本》五卷,《校补海国记闻》二卷,编纂《说文》、《部纬》各一卷,以及批校《书集传》、《文选》、《礼记集说》,等等,总共有近二十种之多。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俞正燮著作除了《癸巳类稿》、《癸巳存稿》各十五卷,以及上述为他人佣书近二十多种之外,还有他的《四养斋诗稿》。诗稿由他的侄子懋麟于咸丰二年(1852)刊行,程鸿沼《四养斋诗稿题记》云:“右诗三卷,俞理初夫子遗稿也。令子怀方属编目录,令侄伯申校字付样而属识其后。夫子之诗,散佚多矣,此仅有存者。” 这篇题记所署时间为“咸丰二年三月朔”,则该书出版时间当在其后不久。
在关于俞正燮治学特点和学术精神方面的相关介绍
通考俞正燮的学术精神和治学特点,有三方面值得称道:一是心系国家盛衰、社稷安危,筹远通今,有着强烈的经世旨趣;二是高度关注民生问题,尤其同情妇女;三是通经史百家,尤以考据见长,既博且杂,精益求精,而这些其实都和他佣书有着密切关联。正因此缘故,俞正燮才能方便出入大内府,查阅到大量的邸报与档案资料,且时常来往于官宦之家,耳闻目睹,更多了解到军国大事、时政要闻,以至“尤熟国家掌故”;也因他身为佣工,来自社会底层,了解民众,才能对弱势群体寄予无限同情,从而“认识人权”,提倡男女平等;还因编书校书之需,他熟谙典籍,“博综九流”,从事文字训诂、名物解释、典制考索、史实纠谬,以及文献辨证、资料汇纂,故而“长于局部考证” 。
那么,又应如何看待俞正燮的佣书生涯呢?于石说:“俞正燮是笔耕为养,佣书成材的学者,这在我国学术史上是不多见的。”诸伟奇还进一步认为,“这种为人作嫁的佣书生涯, 突显了像俞正燮这样出身社会中下层的知识分子, 其学术能力、智力付出与现实学术地位的差异。然而, 俞正燮浩博的学识,正是发轫并成就于编校各种各样的书籍之中,其代表作《癸巳类稿》、《癸巳存稿》,便是其佣书心血的结晶”。可以这么说,正是俞正燮一生佣书为业,成就了他清代著名思想家、考据学一大宗师的学术地位。
总之,俞正燮个性鲜明,与众不同,他虽一生穷顿,颠沛流离,且怀才不遇,数困公车,只得寄人篱下,佣书为生,命运多坎坷,却能气定神闲,泰然处之,实为难得不易;尤其是他博通古今,好学深思,勤勉著述,嘉惠学林,为后人留下了一笔丰富的文化遗产,更是值得我们尊敬。俞正燮不愧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可以被称之为人杰”的布衣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