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郭嵩焘
郭嵩焘受肃顺推举,任职朝中,与僧格林沁相处极不愉快,检查整改山东税务,查处贪污
咸丰六年(1856年)年末,他离湘北上,到京城任翰林院编修。在北京,他深得权柄赫赫的户部尚书肃顺的赏识。
肃顺性情刚严,以敢于任事著称,主张以严刑峻法改变当时吏治腐败的状况,屡兴大狱,惟严是尚,排除异己,但由于他深得咸丰帝倚重,其他人对他是敢怒不敢言。与其他满族权贵猜忌、排挤汉人不同,他却主张重用汉族官僚,对以曾国藩为首的湘系尤其重视。
由于肃顺的推举,郭嵩焘在不长的时间内就蒙咸丰帝数次召见,自然受宠若惊。咸丰帝对他的识见也颇赏识,命他入值南书房。咸丰帝还对他说:“南斋司笔墨事却无多,然所以命汝入南斋,却不在办笔墨,多读有用书,勉力为有用人,他日仍当出办军务。”不久,咸丰帝就派他到天津前线随僧格林沁帮办防务。
咸丰九年(1859年)年初,郭嵩焘来到天津。但僧格林沁这根本不把郭嵩焘放在眼里,对他非常冷淡。而郭嵩焘本就文人气十足,再加自己是咸丰帝亲派,并且明确他与僧格林沁是“平行”,因此两人合作极不愉快。同年十月中旬,郭嵩焘又奉命前往烟台等处海口查办隐匿侵吞贸易税收情况。
僧格林沁派心腹李湘作为会办随行。虽然他无钦差之名,但所到之地大小官员都知道他是皇上亲派检查财务税收的大员,因此对他的接待格外隆重,并都备有厚礼。没想到郭嵩焘向来清廉方正,严于律己,规定“不住公馆,不受饮食”,更不受礼。那些地方官也尴尬不满。
到山东沿海各县后,他认真查账,发现从县官到普通差役几乎人人贪污税款,贿赂公行,而且税外勒索严重惊人,超过正税四倍之多。他立即采取种种有力措施整顿税务,堵塞漏洞,并设局抽厘。尽管如此,这次税务整顿仍然大有成效,查整了一批贪官污吏,增加了政府税收。
郭嵩焘遭到僧格林沁上奏弹劾,被迫离开山东,整顿税收失败,后来居长沙城南书院、思贤讲舍讲学
十二月底,僧格林沁以郭嵩焘未与会办李湘同办、未与山东巡抚文煜面商便派绅士设局抽厘以致民变为由,上奏要求弹劾郭嵩焘。
咸丰十年(1860年)元月,郭嵩焘被迫离开山东返京,悲叹“虚费两月搜讨之功”,“忍苦耐劳,尽成一梦”。返京途中他备受冷遇,与来时一路的隆重迎送恰成鲜明对照,使他饱尝世态炎凉。
回到北京后,郭嵩焘受到“降二级调用”的处分,虽仍回南书房,但实际已是闲人,被冷落一旁。他在给曾国藩的信中抱怨说:“久与诸贵人周旋,语言进退,动辄生咎。”
此番整顿山东沿海税收的失败,固然与郭嵩焘不知通权达变,不注意协调极为复杂的各方关系,认为只要严于律己一心为国,便可雷厉风行,不顾一切采取强硬措施反贪等有关,但根本原因还是社会、官场已从根腐败,他的作为实际上是与整个社会风气和官场成例冲突。
其实,他在评价肃顺屡兴大狱、以严刑峻法整顿吏治时说得很清楚:“国家致弊之由,在以例文相涂饰,而事皆内溃;非宽之失,颟顸之失也。”今一切以为宽而以严治之,究所举发者,仍然例文之涂饰也,于所事之利病原委与所以救弊者未尝讲也。是以诏狱日繁而锢弊滋甚。”“向者之宽与今日之严,其为颟顸一也。颟顸而宽犹足养和平以为维系人心之本,颟顸而出之以严,而弊不可胜言矣。”“故某以为省繁刑而崇实政为今日之急务。”
同治元年(1862年),授苏松粮储道,旋迁两淮盐运使。次年,署理广东巡抚,镇压广东境内的太平军残部。同治五年(1866年),因与两广总督瑞麟不合而罢官回籍,在长沙城南书院及思贤讲舍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