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初见你时,一身白衣,站在远处低声唤我。那时起我便预感我的一生定于你牵绊。
若,人身若只如初见,多好。这句是你同我游了断桥,回来时凝望着我的眼睛低声所说。那时,我还小,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也看不懂你身后那化不开的忧伤。可是你似乎不愿解释给我听,而是说我长大了便会明白。终于,我足够长大明白了你说这句话的意思,也看懂了你说这句话时的浓浓忧伤。你是我眼中的奇女子,诗词永不离口的奇女子。却为何渲染上了忧愁。也许你本就如此。你总喜欢在闲暇时和我聊些有的没的,而我便在多次的闲聊中,了解了你的过往。如栀子花一般的过往。
人生不可能免面面俱到。这是我在短暂的时光里体会最深的一句话。也是我最想告知你的一个小哲理。你总是容不得一丝瑕疵。所以,你活得并不轻松。其实我也不配点评你。只因为你是我的长辈,指引你的人生阅历比我丰富。一如初见你是那般。一个夏季只穿白衣。我不知为何也喜欢上了白色,也许是她的不沾尘埃,也许是她的与众不同。云锦也是你的挚爱,可你却从未穿过。你说你配不上云锦,它的平和中透着高贵,华丽却不失优雅。你说你只是小门小户小女人而已,配不上云锦的高贵典雅。你从未离开过云锦的故乡,可也从未穿过。也许云锦在你眼中是圣物。罢了,不穿也罢。
年老的印记,触目惊心。再见你时,你已不是那面若桃花的女子,可不变的是那低声唤我时的音色。你似乎从未把我当成孩子一样疼惜。而是把我当成与你一般年纪的知己。再游断桥,你像一位看开红尘的老者,低语道,生离与死别,都由不得我们支配。我回头望你,可看见的是当年你那忧伤的背影。回到住处,你便早早睡去。在长短交织,变与不变的对峙之中,一个一个时代过去,一代一代的人老去。我望着你屋子的方向。叹!人生短暂得就像清晨的露珠经不起日光的照耀。
无论哪种选择,都不可凭着一时兴起。因为要对当年的选择负责。所以,又一次,我又要离你而去。不知为何心里竟有几分感叹。不知下一个三年,再见你时又是哪般模样。在我的记忆里你依然是那诗词不理口的奇女子。
可是,人生要有几次初见?下次又要与谁初见问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仿佛,这般重要。
高二:司潇静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题记
黄昏的时候,夕阳橘红色的光穿过竹帘照进屋子里来,在墙上留下帘子的阴影。我一路小跑着进来对你说:大人回来了。或许,夫人,我现在都在思考我当初告诉你是对还是错。我才貌绝伦的夫人!我不能理解大人的决定,然而你却已做了选择,那样决绝地离开。
府邸就在浓重的夜色中逐渐变小、远离,你却固执地没有回望一眼。我明白,你是那般热烈聪慧的女子,给予全部的信任,而一旦信任不复存在了,你便大步往前走。没有回转的余地。卓文君,从来不曾温柔可亲。只是偏偏爱上了司马相如这般不是刚毅果决的人。
你的决定震惊了整个府邸!当大人看见你的手书之时,我想他至少是愣了,因为他搁下了那个茂陵女子。我的夫人啊,你还记得我们第二天到达城郊的时候,那里的农妇说着司马府一夜吵闹,灯火通明吗?还记得传言大人次日未上早朝的消息吗?
当初,亦是如此,你的决定震惊了整个长安城!当你放弃朱门绣户的生活跟随大人回了家乡,当你舍弃尊贵的身架当垆卖酒时,当你不告而别夜奔大人时;街坊邻里,平民百姓都惊叹于你。那夜,整个相府的人都睡去了,到处是死一般的沉寂,我看着你背着包袱翻墙而出。然后我看向门外,月上中天,中庭被映成一地的霜白。我想,这是我第二个错误,我该拦住你的。
我想我第一个错误就是让你认识了大人。你曾说那日大人要来做客,你想见识一下这位大才子。你曾说大人文采甚好,连求爱之词都描得这般优雅。可是,我貌美无比的夫人,如果早知道会是今日这种结局,当初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向大人走去?
我拾起你掉落在地的衣裳,复又披上你消瘦的肩。那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缝洒在那雪白的细绢上,隐约可见的几行字体:锦水汤汤,与君长诀。我的手抚过纸面的褶皱,有微微的发硬感。我知道,你不是圣人,也有眼泪。只是不晓你的心中是否已经泪水满溢?
我惹人怜爱的夫人啊,我坐在你的身旁,看宁静的月光勾勒你几分憔悴的面容,却分不得你丝毫痛苦。我想,月光爱恋你的脸庞,或许,不但是你那如花美貌?
我这般热烈、决绝、刚强的夫人。
曾见你躲在帘后看他弹琴脸上的爱慕之色,曾闻你讲他那从容平和的神色,骨节分明却又有力温柔的手,曾闻你赞叹他有着足以举世惊叹的才华;也曾窥你在家中殷殷盼望,寂寥数星时的寂寞神色,也曾闻你在夜里漫步时哀愁缠绵的叹息。我悲愤,你却只苦笑着说;
悔教夫婿觅封侯。我想,那些在闺中盼夫归来的女子是否也如这般心情,必然使得。
市井有言:大人爱慕当今的皇后陈氏,你也只充耳不闻。可是当皇后被废黜抑郁而死,大人却从茂陵带回一位女子,三分神似死去的废后,有意纳她为妾。我瞥见你嵌入肉里的指尖在滴血。你未语,只是吟起了那阕家喻户晓的《凤求凰》,那是你们的缘起。
然后,你在桌案上铺开一层新的绢纸,提笔写下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我想,拨开这纷繁的是非,透过你耀眼的光环,我只看到一个不屈不挠的女子。一如大人最初见你时一样,那般热烈、决绝地爱,那般刚强、努力地活。那一瞬,我忽然理解了你的选择。你未曾变,可他变了,出乎意料却又情理之中。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高二:林娆
当记忆中的湿润又一次沾湿了西湖之畔的离歌,当朦胧的月色又一次浮动于频频过客疏离的神色,当纷杂褪去,是否会有人想起那夜那歌,那浅笑,那落寞。
她始终笑着,恬淡而落寞,像开放的百合。他因她目光闪烁他戏改友人的词作,因她流露的芳韵。
这一次邂逅来的眩目,来得措不及防。然而她不曾启唇,不曾停驻。因为她只是西湖之畔的歌者,而他却是名满天下的太守。她不曾挽留,因为不曾相守,因为她的卑微,因为他的身不由己。于是,她只留下一抹轻浅的微笑。
这笑来的简单与绝决,这笑来的甘愿,也许她已满足,爱情本是一个人的感受,付出的本身已是一种收获。她不要重金赠予,她不求相陪长久,只是可惜那初见时彭湃与心的炽烈与飘荡于眉间的温存。
只是他生命中这样的好太多,只是他没有这样的情结。也许他已是太过,惊艳不过一时兴起,赞誉不过是他单调生活的调味剂。他只是她的过客。人生若只如初见。
于是,他那几百年前的诗句化她,用那老大嫁作商人妇的惨淡劝她,于是,她落花,带着浅笑长伴青灯,永陪佛影。一世甘愿。因为她是琴操,因为他是苏轼。只是那浅笑飘荡于西湖之上。朦胧之歌者与行人荡过眼前终不闻不见。她的浅笑不过是喧嚣之中暗藏的一缕宁静,终究换不来只言片语的提及。
时光易逝,西湖之畔到底消失了多少这般绝决的美好,到底封存了多少美丽的初相见,到底埋葬了多少黯淡的寂寞。
当破晓的光晕祛散西湖之畔的水汽,当混沌的尘埃又一次隐没在潮动人流之间,当一切暴露在阳光底下,再没有所谓的歌者与行人,她不再是湖畔的歌女,而是那清冷山寺中的尼姑。她不再拥有傲人的才情,她不再是谁生命中的点缀。
浅笑无痕,只留一抹寂寞。
人生若只如初见。
紫阳中学高二:向以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