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野家族现任当头,南野炘斧,我的父亲。
史册有记:南野炘斧,南野家族底245代当头,动乱为生,南野家史之最强。
这的确是这个男人的真实写照,他生于迷晋大陆动乱之时,兵荒马乱中诞下他,却饮着敌人的血长大。父母皆战死沙场,尸骨被淹没于一片荒地,那是年仅十八岁的他却带着军队攻入皇城,平息内乱。
这个男人年仅二十便担下这硕大的家业,却也有能力将南野家族引入鼎盛时期,族中长老皆诚服于他。见他终年身披战甲,操练军队。他被记录与史册,并称他当头的时期为南野鼎盛。
我却独独不喜爱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纵使有血缘之亲,我却仍然生疏于他。
这个男人过于在乎这个家族与尊严,或许是因为他对这个家族倾注太多,又或许是他在当年的战乱中早已习惯居高临下的看着所有人,王者风范尽显。
身为幼子,我从小就被他灌输着誓死维护家族尊严的思想。
我拥有贵族血统,我就该脱俗世尘。
我的每次过错都变得不可原谅。
父亲,比与你所在乎的家族威严和势力,
我,母亲,大哥,二哥,都不过是这威严下苟活的蝼蚁,
不过一枚棋子罢了。
琉珀这样想着,俊俏的脸上掠过一丝失落。
父亲,你可以如此践踏我的尊严却这般淡然,我多么希望你不是我的父亲,这样我就能一刀刺穿你的胸膛。
南野炘斧,明日我便要闯入灵封界,带出盟兽,让你不再小瞧于我。
南野琉珀收回魂灵,抬头,那轮残月不知何时已被乌云遮住。
初三:妖兽
当太阳升出地平线将光芒萨满迷晋大陆,第一束阳光射入囚罪台的天窗,照在琉珀白皙的脸上。琉珀被照得烦了,睁了双眼,那双宝绿色的眸子在阳光中如此透彻,如水一般灵动。
昨夜在月光下睡去,早晨醒来时,只听见身体里的骨骼咯吱作响。
可就算太阳再炙热,囚罪台里依然这般黑暗阴冷,完全脱离外界的地域。
琉珀摸黑找到门把手,打开,迈步走了出去,刺目的阳光打在身上,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这巨大的家族如同牢狱一般囚禁了自己的躯体,束缚了灵魂。纵使身披绒绣,手持耀眼权杖,心却不曾放荡开去。只因身体里流淌着南野家族的血,周身魂灵围绕,便要将整个身体和生命奉献给这个家族的尊严,灵魂也被死死地钉在十字架上,就如耶稣一般,
为了父上的所谓尊严,甘愿死去。
琉珀的思绪停止了片刻,便走下了台阶,步伐不免有些沉重。
斟酌了几番,琉珀最终选择的去往藏书阁的路,而不是去圣堂早拜父母。
昨夜在月色下许下的承诺并不只是一席空话。
导师并未提过索门的只字半语,年仅十七岁,魂灵波动不平,就连大自己两岁的哥哥们也未曾到往过索门甚至想都不敢想。
琉珀只偶然听大哥南野狱提起过。
名曰索门,索取索要之意,召者必供奉自身魂灵。
供奉?多少都可以么?那时琉珀只是好奇。
不,供奉的多少,均有索门定夺,或许只是一毫,或许抽干整个人。
大哥的话让琉珀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想起这两个字。
而如今,自己竟会生死无畏闯索门。
趁现在还有份怨恨在鼓舞自己,那么就用命去赌一把怎样。
就算还没进入灵封界就被吸成干尸,就算被索门吐出后只剩一堆白骨。也没所谓了吧?
何必去顾及那么多,我不要当慈悲的耶稣,更不曾想过为了那个男人去贡献自己的一生
那样可没任何意义。
尊严也好贵族也罢,我可不甘心把生命献给我不乐意做甚至让我深恶痛疾的事。
琉珀在路上走着,不时有下人从身边匆匆走过,却也不忘停下脚步恭敬的喊一声三少爷。
琉珀不回答,只是微微的点头,然后自顾自的疾步走着,远远地便看到藏书阁那座宝塔样的楼阁,和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
忽然感觉颈项一紧,瞬间连呼吸都变得那么困难,琉珀在慌乱中低头看到一个纤长的手臂扣在项上,然后便看见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还有那人左脸颊上一直蔓延到颈部的黑色纹身,看不透任何内容的纹身。
二。。。二哥。。。好容易憋出几个字,那手臂才肯收回。
琉珀咳嗽几声,脸被勒的通红。
你今天又犯怵了是吧?!看着身前这个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银发男子,琉珀便是一阵咆哮,全然不顾刚才缺氧导致的头昏眼花。
初三:夙魉
我拥有贵族血统,我就该脱俗世尘。
我的每次过错都变得不可原谅。
父亲,比与你所在乎的家族威严和势力,
我,母亲,大哥,二哥,都不过是这威严下苟活的蝼蚁,
不过一枚棋子罢了。
这样的夜不知这个月已经是第几次见了。
透过那狭窄的天窗遥望着远挂于天际的残月,任由冰冷的月光洒在身上,比起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阴冷黑暗。那月亮都显得那么明亮,那么温暖。
琉珀望着那冰月,几缕散发垂在额前,遮挡着视线。借着冷清的月光,琉珀白皙的手臂上一道鞭印,触目惊心。
学不好你就该死。
耳边总是回荡着父亲的这句话,眼前便闪过那个男人凌厉的侧脸,那双蓝色眸子里满是轻蔑与讽刺。
这日南野琉珀正同往常一样在武馆中学习魂术,导师冬曼正领着他领悟摄灵术的真谛。
用吾之魂灵包围尔,给予你阳光与天伦之乐,听吾之话语,做吾之扑下,摄灵术!
这样一连串拗口的咒语念出,除了从身体中飞出几缕入炊烟般的金光以外,就再无后续。
琉珀有些浮躁,纵使已经尝试了近百次,却没有丝毫进展,自己的魂灵却消耗不少。
能悟透魂术者,属魂灵高尚者,浮躁的心只会让你的魂灵不再纯洁。冬曼走上前,慈父般拍了拍琉珀的左肩,转身离开了,只留琉珀一人,独自站在这硕大的房间里,继续领悟,继续失败。
一遍一遍的念着那一句咒语,魂灵急耗的同时也已体力不支。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去,灼日也收起炽热的光辉,渐渐隐没于座座磅礴的建筑后。
走廊上,传来铁靴敲击地板的声音,声音渐近,在门口处停下,坐在地上的琉珀闻声望去,最先坠入瞳孔的就是男人左肩上龙口大开的银制肩胛。
南野琉珀有些迟钝的起身,喊了一声父上。
门口身着铠甲的中年男子应了一声,迈步走到琉珀面前。
你在干什么。
回父上,领悟摄魂术的真谛。
做给我看。
这样的对话迅速生疏了两人的关系,琉珀焕然看到男子背在身后的左手上握着一条碗口粗的麻鞭,这是驯兽的鞭子。
用吾之魂灵包围尔,给予你阳光与天伦之乐,听吾之话语,做吾之扑下,摄灵术。这咒语不知念了几万遍,琉珀都有些恶心了。
两道金光软弱的盘旋而出,交融,撑起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球,球壁却轻如薄纸。
男子皱着眉,伸手按在球壁上,好不容易结成的囚笼,如气泡般破裂,一点痕迹都不留。
琉珀怔怔的站在原地,一脸木然。
却忽然觉得手臂上袭来一阵刺痛,如针一般扎醒了他,低头看时,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鲜红的鞭印。
父上!琉珀惊愕的抬头,却看到的是男子蓝色眼眸中的黯然,男子左手握着的那条如蟒蛇般的麻鞭,鞭尾重重的打在地上。
你的躯体里流淌着南野家族的血,并继承这个家族强大的魂灵,学不好,你就该死。男子语气冷淡,一字一句如匕首般捅穿了琉珀的心。
男子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琉珀一人,独自哀伤。
初三: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