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也速该
克列亦惕部曾接受基督教洗礼,野心勃勃意图统治整个蒙古草原
克列亦惕人似乎很想同时霸占整个戈壁滩和蒙古草原。他们的这种欲望萌发的基础可能就是这种有利的战略地位。另外,必须承认,在我们看来,他们似乎也拥有一些扮演这种角色的资格。虽然我们不能说他们比毗邻的各部落联盟更文明(他们的首脑人物的生平活动表明他们也还处在非常蒙昧时期),但有趣的是,我们发现,他们之据有戈壁滩竟使他们有幸接受了基督教教义。据叙利亚编年史作者巴尔·赫布留斯记载,在公元1000年后不久,克列亦惕人就信仰了基督教。据载,有一天,他们的一位国王在沙漠中迷了路,正当他奄奄一息、行将气绝之际,一位景教教士奇迹般地出现在他面前并救活了他。这位基督教商人的慈悲和鼓励使他深受感动。嗣后,他向住在呼罗珊马鲁市的聂斯脱利教?的大主教埃贝德—杰苏提出请求,请这位大主教派教士来给他和他的臣民行洗礼。据巴尔·赫布留斯引用的埃贝德—杰苏给主教巴格达·让六世(卒于1011年)的一封信说,有20万克列亦惕牧民同他们的国王接受了洗礼。
这就提出了一个问题:克列亦锡这个部族名称是否是巴尔·赫布留斯后来为讨成吉思汗家族的王公们的欢心而添加上的(后面我们将谈到,成吉思汗家族中有些王公贵族是克列亦惕人)?不过,即使是如此,我们仍可以说,克列亦惕人起码在公元12世纪就信仰了聂斯脱利派基督教。当时,聂斯脱利教派的主教住在亦剌克的塞卢西—报达。聂斯脱利教徒的集中地在呼罗珊伊朗东部省或河中地区撒马尔罕一侧。巴尔·赫布留斯所引述的史料无疑是准确的。当时呼罗珊的商队经商路过戈壁滩,使克列亦惕人的国王信仰了聂斯脱利派基督教(景教)。同样可以肯定的是,在12世纪末,克列亦惕人的汗已是父子相传的景教徒。这就是马可·波罗所叙述的“祭司王约翰”?传说的来历,尽管后来有人曾武断地说“祭司王约翰”是指埃塞俄比亚的一个皇帝。不管怎么说,克列亦惕人信仰的景教在成吉思汗那个时代发挥了巨大作用。读者将会从本书后面的叙述中看到,基督教后来成了成吉思汗家族帝国的正式宗教之一。
克列亦惕部曾攻击塔塔儿人,部汗被押送金国处死,后其遗孀率众为其复仇
另一方面,我们说克列亦惕人有统治整个蒙古的野心,这也是从历史资料中得出来的结论。大家知道,在成吉思汗时代到来以前的两代人时,克列亦惕部的汗曾进攻居住在戈壁滩东部的塔塔儿人。前面已经说过,北京的金王是支持塔塔儿人的。同塔塔儿人作战的那个克列亦惕部汗名叫马尔忽思—不亦鲁黑。这个名字的前半部是基督教徒名马克的变化形式(从本书后文可以看出,“马尔忽思”这个名字是当时北亚地区景教徒普遍采用的名字)。当时,马尔忽思—不亦鲁黑汗被塔塔儿人俘获并被押送交给了金国。金人像刑毙蒙古部首领一样(本书前文已经叙述过金人刑毙蒙古俺巴孩汗等人的情形)处死了马尔忽思—不亦鲁黑汗,即把他钉在木驴背上,使之辗转惨死。他的遗孀美丽的忽图黑台—依里克赤决心为他报仇雪恨。她假装豁达大度,不记丈夫被害之仇,带着一百个鼓鼓囊囊的羊皮袋,诡称羊皮袋里装满了牧民特别喜欢喝的发酵马奶酒,以此作为礼物,前去向塔塔儿部首领致意。实际上,每个羊皮袋里都藏着一名武士。塔塔儿部首领信以为真,立即设宴为客人接风。于是宾主入席,觥筹交错,互致祝愿。当宴会进行到一半之时,忽图黑台—依里克赤一声暗号,藏身于羊皮袋里的一百名武士瞬时一齐破袋而出,闪电般冲上去,手起刀落,塔塔儿部首领及其众从人,顿时血溅毯包,做了刀下之鬼。这真是蒙古式的《一千零一夜》之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