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就因为十年的差距,注定我什么都要比她差。
姐姐小的时候头常痛,于是去做脑电图的分析。做完后, 医生告诉爸妈:“这孩子什么病也没有,智力还比普通的孩子 高呢!”于是,她的童年留给我的印象就是:学习成绩顶尖, 留给我的还有爸妈的鞭策:“你看蓓,数学那么好,毕业考还 考满分。我看你不给我捧回个二中(重点初中)的录取通知 书,哼哼!”
(二) 就因为十年的差距,注定我什么都要让她。
餐桌上,摆满了一盘盘美味可口的菜肴,餐桌边,除了爸 妈,还有一对正在争夺一小块排骨的姐妹。
妹妹对姐姐说:“我比你小十岁,你应该让我。”
姐姐对妹妹说:“我比你大十岁,你应该尊重长辈。”
妹妹对姐姐说:“那你不是比我先多吃了十年的分量了 吗?”
姐姐哑口无言,转过头向爸妈求助。
于是妹妹听到了这样的训话:“你姐小的时候家里经济不 好,你小的时候受到的待遇可比你姐好多了……”眼看着一顿 “餐桌教育”又要开始了,我碗里的排骨只好重新回到姐姐碗 里。
(三) 不过,我与姐姐都是火象星座。在快乐的时刻,我们有比 别人多一份的快乐,大概是因为火象星座的人之间会有一种说 不出的契合度吧。
我家有个布娃娃(很像青蛙的q版恐龙),我们可以一起幻 想布娃娃的故事,在纸上、在电脑上,写下或打下布娃娃的故 事,一起为它想象出一个家,一群朋友,一个个生活的小故 事。我们一起笑,一起哭,一起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快乐。
虽然火象星座的人办事的确是风风火火的,但在有的时 候,姐姐待我,就宛如深山里头那一条涓涓溪流。
在我生病的日子里,她可以为我递水、递纸,拿药、拿我 需要的东西,丝毫看不出她会因为昨天吵闹的事生气,也看不 出在我第n次叫她帮我时的不快。细致的照顾让我觉得姐姐似乎 变成了妈妈。
因为十年的岁数差距,让我拥有了一个比我大十岁的姐姐, 在相处的这十二年里(今年四月十五就是十三年了,我的生日 嘛),我想我们应该是由此懂得了谦让与照顾,虽然这十二年 里我们吵过、闹过,但有一个比自己大十岁的好姐姐,这种独 特感觉是别人所感受不到的!
E度
那个小村庄,不大,散居着一些少数民族的居民。他母亲是苗族人,父亲是汉族人。父亲死得早,剩下他和母亲两个人生活。
母亲的话很少,有时候甚至几个月都没讲过一句话。或许是受母亲的影响,他的性格也比较沉闷。
母亲对他很好,但是从小时候起,他就讨厌母亲,讨厌她的无言,讨厌和她在一起的氛围很无聊。于是,他总会带上那条大黄狗出村溜达溜达,也只是一个人,他从不和同龄的孩子来往。一出去就是一整天,日里吃饭就在小山坡野餐,山上有很多可以吃的,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即使在这个当儿,母亲也没睡,倚在大门口,手里还在做着那永远也做不完的活儿。见他回来,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轻轻的笑着,放下手中的活,帮他打水、盛饭。他随便胡嚼乱咬了几口,洗漱完就睡去了。母亲收拾好一切也躺回炕上,深深长叹了一口气,便很快睡着了,毕竟,等待得太晚,太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几乎每天的生活都是重影,就像是一部电影,一天天重播,情节都一样。
后来,小村里建了一所学校,于是母亲送他上学,毕竟,就算家境不好,但书一定要读只有这样,才能有朝一日走出这山旮旯。
他也这么想,他要走出这鬼地方。但其实,他心底真正的想法,是要离开母亲,他要闯出自己的天地。
于是,他发奋读书,后来,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考上了县城一所中学。
母亲依然浅浅地笑,但其实,这会花掉母亲一辈子的积蓄。母亲不在乎。他,也不在乎。
去县城的那天,母亲拍着他的肩膀,说了一句话:儿子,好好儿读书,妈等你。
他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是在心里说:不回来了,我永远也不回来了。
中学,大学,一路走下去,他用功读书,考上的学校,不仅不收学费,而且还补给生活费。后来,毕业进了一家公司的技术部。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回家看过母亲,只是寄过信,屈指可数的几封信,简短的几句话,甚至不知道母亲能不能看懂。
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他踏踏实实地工作,职位越来越高,买房买车,娶妻生子,但是他始终没回去过,有时候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母亲,偶尔会有些愧疚。有天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梦见母亲不行了,于是,他请了假,开车赶回老家。
一路开车回去,他很奇怪自己竟然还记得回家的路,那么熟悉的泥巴路、村口、家里的破烂矮房子。
他把车停在塘边,忐忑不安地走向家中,不知道母亲还在不在。
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外面的儿变了,家中的娘也变了。
母亲仍旧倚在儿时等候他回家的地方,只是手中没有再继续那忙不完的活儿,因为,这时候的母亲早已孱弱不堪,倚在门边,静默着,夕阳斜斜地打在她身上,有点如梦幻般,像是一幅印象派的油画。
刹那间,他心中的愧疚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这么多年来他都从不关心母亲,母亲命苦死了丈夫,只能把全部的爱倾注到自己身上,而自己却丝毫感受不到,任性地撇下母亲孤单一个人,母亲现在这个样子,怕是生活都不能自理,自己如果再不回,可能以后后悔都来不及了。他决定,要弥补回以前对母亲的爱。
妈他大声喊着这个对他来说熟悉而又过分陌生的称呼。
母亲缓缓地抬起头,看见了他,儿子长大了,她笑着,依旧是那浅浅的笑,只是,略显得有气无力。
暮霭,模糊了一切
他把母亲接到城里,和自己、家人住到一起,母亲见到孙子媳妇显得格外高兴。那几天,他天天陪着母亲,母亲有点反常,话像开了闸一样,母子俩谈笑着,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心里想着,觉得母亲好像要把一辈子的话全部说完似的。
一辈子?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一辈子、一辈子、一辈子
第二天,他把母亲带到了医院,做全身检查。而之后,他拿着那张单子,久久地杵在医院人影穿梭不断的走廊里
诊断单打了几个转儿落在地上,上面有两个醒目的大字:血癌。耳边回响着医生震惊而又凄凉的话语:癌症晚期,有不少年了,能撑这么久,真不可思议
他知道为什么,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两个字:等待。
剩下的日子里,他寸步不离地守着母亲,母亲跟他聊了几天几夜,总是挂着那浅浅的笑,就像是她一生的招牌,苦也笑,累也笑,等待了这么多年也一笑而过。
几天后,母亲的话闸子关上了,而母亲的生命也将结束了,临死前,母亲对他说了一句话:儿子,妈永远爱你
母亲的眼永远地闭上了,而脸上,依旧挂着那浅浅的笑
益阳市六中初中部:熊明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