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花雨落,花落思君时,若梦飞花,花血交影
血尽花来落,花落人尽时,花相血映,梦自花开
血凝花零落,花落情定时,梦帘花语,雨吟花舞
六年级:蕙
你最好别乱动,我虽是医者,但这也是第一次施针,你一动,我万一扎错了怎么办?虽不至于没命,但三两天不能动还是有可能的。我拿着银针,手却一个劲儿地抖我从来没有扎过活人,你再动我就把你打晕!我完全可以把他送到外头去治,但心里却隐隐约约觉得这样不妥。自作孽,不可活!他毁了落红崖,我不杀他也就算了,竟还把他带回来!
铃月端着针袋,站在我旁边,好像是觉得不忍直视,便将头扭向别处。我一针朝着记忆中的穴位扎去,大概是蒙对了。我轻吐一口气,掏出一粒丹药弹进那人的嘴中,道:这是御劫丹,专治天劫后留下的伤。顿了一下,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岑岚。他的脸上仍有一些苍白。
我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五百年没见过除铃月之外的其他人了。只得凭着记忆中的与人相处之道,接了一句不对上下文的话:那你也记住我的名字。姓蔚,名璃欢。
你好像很希望我知道你的名字。岑岚淡淡一笑,我当下意识道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还好这个岑岚没有继续往下深究,而是问了一个连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不知姑娘为何要救我?
我心中仿佛被抓了一下,但还是稳下心神,故装淡漠:我不想让人死在我的地界。
你只需把我赶走便好。这人不依不饶。
你毁了我的落红崖,你以为我会轻易让你走吗?我冷笑。
那你为何要救我?听了他这话,我差点儿要抓狂了。
别自作多情,谁说我是在救你?我只不过是拿你练练手。我脸颊一烫,发现铃月还在旁边站着,看来光顾着斗嘴,倒是把铃月给冷落了,该谈正事了,说吧,你为什么在我桃源重地布下结界?
你凭什么那么确定就是我布的?
我有些尴尬,看来这不是个好惹的。还好他是在我这儿,我脾气好。要是在其他神仙哪儿,指不定又得得罪多少人。我转移话题:你又为什么在我桃源重地渡劫?
本在奔波,行到何处便在何处渡劫。
如此看来,我真是倒霉。我不动声色,默默将针拔出,插回针袋。铃月,走吧。我反身将门轻掩上,带着铃月去了泪泉。
泪泉莹莹,使人心中多了一分宁静。现在仍是白日,太阳正烈,可是泪泉上却射不到一点儿阳光。自从救了岑岚,我发现自己变得浮躁。怪!
主上,那人要如何处置?
让他走吧,我可不想再把他留在这儿了。
可
今日,我与姑娘道别。翌日,泪泉暗暗,岑岚一身白衣,站在我面前。由此看来,我的医术还是可观的。
我硬是挤出一丝笑容,问:你打算怎么赔我?
姑娘想怎样呢?
要不,你再替我种一片桃林?
岑岚走后,我的心神更是无法沉静。掐指一算,我在桃源静修五百年了。这五百年,在岑岚出现之前我是怎么过的?我发现,我完全忘记了以往的生活方式。这五百年,外头又出现了多少风云变幻?该出去看看了吧。
铃月,收拾收拾,明日我们便离开桃源。你不是一直想到外面看看吗?
铃月不知何时学机灵了,多嘴道:主上,好像自从那个岑岚来了之后,你就变了许多
休得多嘴,快收拾吧。
是,主上。铃月开始收拾。
就要离开这儿了,心中黯然生出一些不舍。我在洞府之中整理。洞府中最多的便是书,有些已经被我翻过无数遍,有些我甚至都没碰过。医书、神史书我随手抓起一本泛黄的古书,标题是《神魔混战史》!心头不由得一颤。之前梦中的一切异样都得到了解释:我曾经看过这本书,当中的内容深入记忆,在梦中重现。
我翻开第一页,一行金色的大字浮现在空中:泠沧尊神,幻劫尊神双双隐去,不知所踪,传闻已入轮回
后面呢?我往下看去,不料双眼一阵刺痛。这本书对神仙的修为有所要求,得突破神劫,才能看到以下内容!可是,为什么要设下如此禁制呢?如果这样说,有不对了。
我几个月前才度仙劫,才有资格翻开此书。几个月前的事我不会不记得,我在几个月间确实没翻过此书。以前也不可能翻过,因为我没达到仙劫,根本没有资格!那么,我怎么会看到这些内容?应该还有其它的书!我连忙折回书堆,疯狂地翻找。
不是这本
也不是这本
没有!
也就是说,我没有这本书。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故意让我知道这些历史。这个人有何图谋?
话说,神魔混战的起因是头又一阵刺痛。
主上,收拾好了。铃月背着包袱,走到我面前。我忙将《神魔混战史》藏入衣袖。
铃月定是没发现,对我说:主上,刚收到天澜门的请帖,邀请您明日去参加天澜盛会。
我一皱眉,这事似乎有些蹊跷。铃月,为何我们刚决定要离开,就收到了请帖?
主上,以往这时候也会收到
我一个劲儿地按太阳穴,看来最近有些神经质了。这件事现放一放罢。
铃月,准备准备,明日我们去参加天澜盛会。
六年级:包容
就要离开桃源了,虽说我并不是重情之人,不会为一些离别殇情伤感,更不会因将要离开一个地方而痛哭流涕,但毕竟在这里待了五百年了,离开之际仍会有些不舍。就连当初离开天澜门时,也没有这般过。大概是那时候年少气盛罢。
最后再回眸一望,看见的是如烟如雾般轰轰烈烈的桃花,落红崖是被毁了,可是桃源的景色还是那么美,似乎还更令人神迷了。离开吧,我本不属于这里,再怎么不舍得,情丝该断的,终究得断。铃月,走吧。我不再回首。
天澜门的位置隐约存在于记忆中。这儿,我来过!五百年了,门前的那棵老桃树仍旧笑着春风。我凭着记忆走去,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有所不同的:门前多了两个神卫。主上,怎么办?铃月跟我五百年了,净是在桃源静修,没见过什么世面,害怕也正常。
我安抚她道:我们是受邀而来,一没偷,二没抢,他们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我走过去,刚要进门,却被拦住。请出示令牌。其中一位神为卫说道,另一位则拿出一幅画像比对。我瞥了画像一眼,不由得一惊,那个人,怎这般眼熟?我也不敢多看,当下掏出腰间的令牌出示给那两个神卫看。
原来是璃欢神女,过。
铃月作势要随我踏过门槛,却被拦住。未度道劫之人,不得入内。听了这话,我心头又是一震: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怎么管得这般严?我当然不能丢下铃月不管,忙厉声道:你们此番请我来,又拦下我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望神女谅解。
他们越是这般,我越是发觉出事了。五百年,也够生一场是非了。莫非,又是神魔两族的争斗?天澜门本是神界第一大派,可也经不住两次连续的变动,五百年,对于凡人来说或许很长,但对于神来说真的是很短很短。五百年前那次变动,天澜门实力折损了近乎一半,这次,又会怎样?如果天澜门真出了什么变动,我还是不要去搅这趟浑水为好,或许一不小心就会身首异处。那便可以以铃月不可进入为由离开。
正欲转身,却被一人叫住:既然是璃欢神女的人,哪有拦下之礼?放进了便是。
谁?我一回头,是他!江则师兄,别来无恙。我很快便认出了那个人。
璃欢师妹,好久不见。语调云淡风轻,已不及当年的热情了。
铃月,你先下去。我有意将铃月支开。同时一瞥江则的服饰以及腰间的令牌,坦然一笑:怎么,五百年不见,你当上了外门门主?看来,你当初将我逼出天澜门还是有点用处的。再联想到外面正在通缉的画像,看来,变数不是一点两点,便继续追问道:不知寻镜师姐怎样了?
江则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语调依然冷淡:她勾结魔族,私自逃离天澜门,已被全城通缉。
我心头猛然一空,像是有一股吸力,将什么重要的东西给吸去了。我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心神,可当初寻镜师姐对我关爱有加,如今叫我如何平静?寻镜师姐不会这样的!你一定也相信她!你为什么不救她?是不是你觉得她对你有威胁,所以故意不救?呵呵,你说的倒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连当初的征讨,你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才离开了五百年,怎么就物是人非?
主上!铃月忽然冲过来,拉住我。
我不是叫你下去吗?我仍有些愠怒。
怎么会这样?这是不是只是一场梦?当年的离开是不是只是梦的开始?我、江则师兄、寻镜师姐是不是还好好的在一起?不,这不是梦,梦不会那么真实!
你先入座,我也相信寻镜不会这样,我会设法救她的。江则传音给我,又是那种淡淡的语气。江则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不紧不慢,十分从容,我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把寻镜师姐放在心上。
也对,只有他有办法了。我缓缓入座,刚才的发怒仿佛只是一场梦。心神恍惚,是神劫将至的缘故吧?无力的感觉越来越浓。我使劲将自己砸到座椅上,想哭,但泪水似乎已被无情的命运磨没了。
璃欢神女,好久不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我忙转过头,又是一个熟人!是你!
五百年不见了,你的心性还是那样的浮躁嘛。身后那人露出了一个怪异的微笑。
轮不到你管。
你再那破地方呆久了,怕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最近出现了一个能对天界太子造成威胁的人,太子曾在他将要度过的仙劫上设了变数,他本是必死无疑,却被一个人救了。虽说现在管事的不是太子,但太子迟早是要掌管神界的,那个人和救他的人,怕是都在劫难逃了。还不如趁现在早日除掉他们,免得日后让太子烦心。
黎乾!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你几天前是不是救了一个人?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算算你救人的时间,与那人受劫的时间重合。那人是不是叫岑岚?
不是。我一口回绝,心中更是波澜万丈,这么说,这几天我的行动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我不来惹着他,他倒是来向我发难了。五百年前,我就是因为他,一夜之间手上沾了几十万人的鲜血;就是因为他,犯下了唯一一件令我后悔万千的事;就是因为他,我欠了古越国一笔永远无法偿还的账
六年级: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