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东西
我们只能感受
我们不能清楚的看清它的样子
却能以另一种方式感觉到它的存在
我不愿任凭它随风飘荡
我要紧紧扼住它的喉咙
我要紧握幸福
高一:官丽秋
流年匆忙,对错何妨?
题记
秋叶款款飞,胜若落寞无依的枯叶蝶,以多情的弧度舞落。我轻拾一片脉络,细数其间看不透的沧桑,经年已过,如今又为何感伤,孤云漫无目的地流浪,我暗自猜想它们该归去何方。蹙眉,荒草覆没了古井枯塘,昔日的容颜欢笑已不在,徒匀散,一缕过往。
晨曦惊扰了陌上新桑,风卷起庭前落花穿过回廊,浓墨追逐着情绪流淌,染我,素衣白裳。执笔同你书尽人世芳华,墨迹犹存。而如今我唤你,你为何不应答?锦鲤。
犹记得那年午后阳光正好,林间稀疏流光斑驳出缭绕的潜影,流水潺潺,恰和琴音。我独自抚琴,手指若行云流水淌出华美的韵律。陌上花开,花不醉人人自醉,我不由沉醉于此情此景,翩若惊鸿的面庞,嘴角轻扬,异常迷人的弧度。兀然,不协调的旋律打破我所营造的安宁,回眸,微颤的睫毛下泪珠悄然。
栀子正盛,芒刺却万分怵人。我挽起衣袂,拨开毕露锋芒的杂乱叶脉,一方浅洼映入眼帘。纵横沟壑夹杂着新泥,一条赤色的鲤鱼跃动着挣扎,鱼鳍被芒刺洞穿,丝缕血液浑浊了我的泪。
不顾一切地快步跑到它身边,飘扬的丝带已被撕扯成绫缎,本应和煦的风此时愈发狂躁,凌乱了我的发梢。双手轻轻地捧起它,我不禁暗自感到诧异,它好温暖。
置爱琴于不顾,我静默地聆听它的心跳,用右手为它挡住不安的风,一路小跑到家,莫名律动的心才渐渐安静。
竹屋幽悠,我用发髻挑去芒刺,又为它敷上前些时日采的药草,不忍看它孤身再入汪洋,出于私心,我把它投入屋前的一亩方塘里。这条锦鲤真的好美,悠然的弧度毫不矫揉造作,鳞片上的泥渍被水花亲昵地吻掉,色泽纯粹且不突兀,不知不觉间已被吸引,见它于莲叶中游弋,沉醉几许,方才想起我遗落的琴,来不及梳洗,快步跑回林间,看见琴弦安然,我才放下心来。
已是些许时日了,我的生活虽贫乏倒也安宁,闲暇的夜里便席地而坐,抚琴邀得明月徘徊凌乱舞,看锦鲤戏莲,轻吟无题诗作,悠哉乐哉。
风月多情,月弄风情风弄月。凝视着那轮姣好圆月,我不由得脱口而出。
韵曲传味,曲生韵味韵生曲。
曼妙的嗓音缭绕耳畔,迎面走来一个我素不相识的翩翩少年,他身着妖红色罗衣,长发以竹髻束起,美瓷般的皮肤细腻若雪莲,明亮的眸子里似乎有一池春水,为那胜似桃杏的脸颊平添摄人心魄的目光。他的姿态闲雅,栏外庭前,芙蓉月下妖娆万千。
我默默地注视着他,良久,开口道:吹开一径秀,记作烟霞流此壑。
拾得满山翠,匀成水墨画斯亭。
好,我真是自愧不如!我笑着对他说,可他只是浅笑盈盈,微微颔首让我不由得呼吸一紧。我总觉得他很熟悉,可是又愈发难想起。
自那以后,我们时常相伴共吟,夜色朦胧如诗,与月惺惺相惜。我俯视方塘,寻不见锦鲤的影子。
风吹过庭院,杂草勾勒出鬼魅的风姿绰约。
菱草随波空有角。
莲蓬出水自多心。
他的笑容胜似夏花,明媚得像要召回春天。可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眼底有抓不住的哀伤,既然他从未提及,那我也徒是猜疑罢了。
望断天涯,何处秋风排雁影。
吟开墨迹,一窗月色动芳魂。
琴音编织着如梦似幻的美妙,若日夜向往的梦里蓬莱,月光轻柔地包裹着他,有时我甚至在想,那是不是幻影,可我屡次否定,只因他的只字片语都那么真实。
锦鲤抄,恰是珠帘才上卷。
回望,依旧觅不到锦鲤,心底的失落久久挥之不去。对句未出,我抬起头,他分明,分明在流泪。
火花劫,怎堪月影又西斜。我困惑,闭上双眼,感受他所描述的意境,待我再睁开眼时,已无人。
庆幸锦鲤尚在。
静卧于床榻,忽视内心的不安躁动,喃喃吟唱为它所作的一曲《锦鲤抄》。
阳光微凉,琴弦微凉,风声疏狂,人间仓皇;呼吸微凉,心事微凉,流年匆忙,对错何妨。
烈火肆无忌惮地吞噬竹屋,叫嚣着的火舌舔舐我的发丝,肌肤被灼烧的疼痛令我绝望,锦鲤,锦鲤,我无力地呼喊着,虽然我知道,这是徒劳。走向死亡边缘,何必再说回去的话呢。但我分明看到他在火海里向我伸出手,亦假亦真我无心猜想,眼前的影子变得模糊,我不甘地倒下。
朦胧中,我看见他被火焰灼烧,红色罗衣和烈焰相依相融,他的眉眼,他的神情,一点一点被吞噬殆尽。升腾的热流里,他闭上双眼,蜕为锦鲤。
不
锦鲤啊
你在尘世中辗转了千百年,却只让我看你最后一眼,火花描摹容颜燃尽了时间,别留我一人,孑然一身,凋零在梦境里面。
回忆终了,如是深秋,可锦鲤,如今我唤你,你为何不应答?屐齿轻踩着烛焰摇晃,所有沉默喧嚣都描在画上,你的眉眼,你的神情,我一直铭记不忘。
灯花微凉,笔锋微凉,难绘虚妄,难解惆怅;梦境微凉,情节微凉,迷离幻想,重叠忧伤。
原来诀别是因为深藏眷恋,你用轮回换我枕边月圆,我愿记忆停止在相识那天,随繁花褪色,尘埃散落,渐渐地,渐渐搁浅。
锦鲤啊,现在,我以这断句残篇向岁月吊唁,愿萤火收敛我的悲伤。
你看,又是花好月圆夜,今夜星辰,孰陪我欢笑。
锦鲤抄,恰是珠帘才上卷。
火花劫,只愿倾心报旧恩。
锦鲤?!
锦鲤。
高一:向雨昕
尚记得当年烽火,战火连天,血骨尸山,处处弥漫着糜烂的气息。
我自乱石口中爬出,满身伤口处淌下的血水染红了身上的白衫。布满血丝的眼寻觅着一人的身影。是的,我没找到。
扶苏你在哪儿
当年,我双十年华。
十二岁那年,我第一次遇到他,他是始皇长子,名扶苏。
墨发垂腰,白裘加身,狭长的眸中温和映着锐利。他若称皇,定是一代千古明君。当时,我这样想。
我几言几语使祖父重返朝堂,其实始皇也有饶过祖父的意思。有我前来,不过顺水推舟。
许是稚龄之年,我不觉得始皇有什么可怕,本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与始皇对峙。以为会惹他大怒,结果却是得到了他的赏识,许是我意料之中,许是意料之外。
从赵国回来后,立功,始皇龙颜大悦,大赏。我俯首谢恩,成为了朝堂上最年轻的朝臣。官居上卿。
没有别的,只是可以经常看到他了,扶苏.
他的脸色不是莹润的白,带着丝病态;他侧卧在软榻上的姿势很美;他常在书房的灯下摆弄毛笔,修长的十指在笔身上摩擦,留下浅温。
其实我不是那惊才艳艳的神童,他才是。
我成为了他的伴读,走入他的世界。
他喜欢看各种各样的书,架上的书种样齐全。夫子的话他一向尊若圣旨,功课从未落下。他反对焚书坑儒的政策,反对苛政。他常常在读书间抬首望来,笑骂:毕之!窗外的花都要被你看落了!
是的,我又走神了。
我们不像是君臣,多时,我们是朋友。
月挂正中时,他在庭内摆上一桌韭菜,盈盈的玉杯中酒香四溢,但勾起我馋虫的不是酒,而是那盘精致的玉花糕。
我虽不喜甜,却独爱他的糕。
毕之,这天下我真的倦了那晚,对着月色,他醉了。
苍白的脸上染上了晕红,双眸已然朦胧,酒汁自他的嘴角溢出,在衣襟上绽放点点暗晕。
他是累了么他累了。
次日,他收拾了行囊,离开了,走前,仅短短五字:甘罗,我走了。
他被发配边疆,监军。
等他归来之时,便是登基继位之刻了吧!我颌首,心里念道。
未料到的是,这一行,便使永别。
始皇二子,名胡亥。
他联合赵高,在始皇驾崩时伪造诏书,登上皇位,传播谣言,将扶苏逼死在宫外。
扶苏死了
我甘家被满门抄斩
我永远忘不了,祖父和父亲那希冀的目光。
毕之!你走!快走!走快走
我要去找他,扶苏足智多谋,性格坚韧,怎么会自杀?!那是假的,假的!扶苏不会死,他怎么会死?!
但是他终究是走了啊
狼狈的赶到他的军营,满目唯有疮痍,萧条陌陌,军帐破了,军旗倒了那扶苏栖身的营帐已是破败不堪。
我找到一封他的留信。毕之啊他是我的弟弟
短短几字,道出千万心事。这时,我才终于明白,那晚,扶苏为何自月下酩酊大醉。扶苏他,早已洞悉一切。甚至,当年他走时,便已料到今日结局。
战乱来临,胡亥称帝,宦臣当道,祸乱了天下,民间百姓苦不堪言,邻国虎视眈眈
这些年我只是混混僵僵的过着
前些日子,有一伙农民在大泽乡起义了,对外宣称是扶苏的军也不知能否反了这天下,推了这腐朽的王朝
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天空,有些昏暗了耳边似是有声音响起:毕之!窗外的花都要被你看落了!
我又走神了么我又走神了
天下大乱,昏君当道。我已无力阻止(全文完)
高一:白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