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渔季快要结束了。劳累了一辈子的范子军,一辈子没出过门,被儿孙们安排去黄山旅游,生在海边的老范,接受了儿孙们的安排,去看看归来不看岳的黄山。老范走之前,没忘记交代漆工,将伴随着自己大半辈子的渔船油漆一下。了却了心思,老范带着老伴愉快的旅去了。
漆工沈宏胜接到老范的请求之后,乘着晴朗的天气,在炎热的海滩上,开始将老范的爱船油漆起来,第一天很顺利,大面积的油漆进展很快。第二天沈师傅在难于发现的地方发现一个漏洞,沈师傅犹豫起来,要补上漏洞就要耽误时间,后面还有几条船等着油漆,如果不补漏洞,万一老范不知情,驾船出海那就要出人命大事了,补上老范也不会多给工钱,不补出事也不会和自己有关联,犹豫起来,想到自己的小儿子喜欢老范的三闺女,沈师傅还是耽误了半天时间,将那个隐秘的小洞修补好再油漆好。
老范一生操劳,是出名的铁算盘,人称范公鸡,平时把钱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这次旅游还是儿孙千劝万说才起身的。旅游回来的老范,看到自己爱船的被油漆一新,十分漂亮,显得十分开心,让老伴准了几样腌制的海味,喝起了小酒,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还沉浸黄山美景之中,吃饭的过程中,让老伴准备了最高的工钱,赶紧送给了漆匠师傅沈宏胜。新月如勾,老范准备明天开渔之后,完成最后一次出海打渔,人乘着酒劲早早进入了梦想。
第二天老范竟然睡到晚霞满天才起来,对老伴说今天怎么这么清静,老伴说孩子们来了几位朋友,昨夜去海钓还没回来呢,老范一听吓得脸色陡变,踉踉仓仓跑向海边码头,老老伴不知啥回事,也跌跌爬爬跟着老范跑向码头。老范远远看到自己的爱船停靠在码头,几个人在忙碌着,折转头,拉住老伴往家跑,拿了一大叠钞票,又跑向漆工沈宏胜家,拉住老沈的手,将钱硬是塞给了老沈的腰包里。老沈说范公鸡,油漆工钱不是给过了吗?老范说这是给你的修补船漏洞钱,这也是给你的救命钱啊。
晚上回来,老伴不解的问道,老头子今天怎么啦,老范说,当得知我的孩子们驾船出海,我就知道他们回不来了,因为船上有漏洞。现在他们却平安归来,所以我感谢老沈啊!
【点评】这篇是以小说的方式,对话的方面不太具体,而只是单纯地记叙一件事情,在文章中没有体现,觉得跟材料的关联不是十分紧密,毕竟材料是说漆工是顺便而为的举动,而此文章却对这种美德和职业道德提得很少,应该说这是一篇好的小说,但是从材料入手,还稍有偏颇。文章说的是生命的对话,材料里提及到了最后拯救生命,但是小说里的内容没有提到生命。
许多人说,距离产生美。
某80后作家说,一切事物都要隔层玻璃才好看。
成人童话家说,产生崇拜的前提是距离。
古人形容美人美态,说美人隔花端。
距离,是何神物?有着这般神效?隔着时间或者空间的河流,为何我看见的彼岸是姹紫嫣红,是火树银花,是曼妙芳华?
我想说,或许距离是那盏神灯,或是那句芝麻开门,开启了许多童话和美好。
这种美好,古今皆有,像《诗经》中的《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姣好女子立于沙洲,就是那一方无情水隔断了你侬我侬,留住了诗情画意,摒却了没有距离的遗憾。古时的山水泼墨画,均会留出一些空白,或者拉远视界与山水的距离,使人感到山也朦胧,水亦空奇,看到的是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也许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山或许遭人樵采,已经满目疮痍;水或许已经枯涸,剩一摊烂泥,不管如何,留给我们的,是距离带来的清、寂、和、静。
人与人交往,有距离会更美好。席慕容说,友谊像花香,还是淡一点才好,越淡才会越持久,越淡才会使人更留恋。这正应了一句古话:君子之交淡如水,双方隔得远一点,才看不到那些本可以忽略不计的瑕疵,像那个豪猪取暖的哲理故事里,只有留出恰当的距离,才能既取得暖又不伤害对方。
我很喜欢苏轼的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超然且有出世的氛围。我理想的人生像我朋友写给我的一封信里的一句:在入世中做着出世的梦。融入世事但要超越世俗,或许过的是吃饭、写信、学习、聊天的平淡生活,但会用一段刚刚好的距离划出一条心河,在此岸做着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的美梦。彼岸的春色正浓,我们去看陌上花开。
严格地说,没有忧也就不会有真正的爱,正如没有异乡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故乡。
你应该知道,我爱着北方的故乡,忧伤地爱着。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直到我一个人在南方小城张家港第一次感受到北方的时候,我才明白,上半句诗就是写的我。风又从北方吹来了,越过广阔麦田与茫茫天空,越过水瘦山寒的旷野,越过苍凉的秃树林,越过积雪的路、结冰的河,一路向南一路向南,如同我一路向南一样,来到这潮湿、多雨的南方。北方,北方,不觉之间,家乡已经在千里之外了,自己已经是江南人了。
梦想总是在别处,总是在我们没有到达或已经离开的地方。当时我不是坚定地来到南方吗?当时我不是确实看不惯家乡的一些丑恶吗?当时我不是对故乡交织着忧或愤吗?那我为什么在南方会真诚地想念北方想念着北方的生活、北方的风景呢?
你要晓得,曾经付出过精力、时间与心血的地方你很难忘记;毕竟,付出过爱的地方,才能能长出金麦穗与赶车谣。
我的爱在千里之外,我的忧在咫尺寸心。你不责备我离开吧?如果都不离开,那故乡就永远不会自省。这是另一种真爱,织着忧伤的爱,但愿你也懂得。
其实我的爱与忧,都留在故乡。北风扑面而来,这一刻,我像风中的一粒种子,身边没有了熟悉的土壤,没有了知根知底的朋友,没有了心灵的抚慰,我差一点潸然泪下。风从北方吹来,凄厉的风声又从家乡的楼角掠过了吧?麻雀又在风中踉跄地飞着,苍劲干瘦的枝条又在寒风中抖动。阴霾掩来了吗?孩子的小手没有吹裂口子吧?
风从北方来,同样的风,吹着北方的友人,也吹着南方的我,他们想到我了吗?农村老家,小孩子们又在旷野中奔跑听着风声过耳盼望着春天到来。故乡的春天多美丽啊,只是我爱不到。
你也明白,中国式的美学总是与愁思在一起,中国式的爱,也常常与泪水与忧伤交织无尽。
风从北方吹来,我在南方生活着,估计我回北方的机会不可能太多,以后会越来越少。我的许多北方老乡也都愉快地生活在南方,有的也是多年没有回去过,我不清楚他们是不是有时还会真诚地回忆起遥远的北方,那片生长的地方,留下过欢喜与伤痛的地方,乡音难改的故土。
后来我想:我多亏来到了异乡,在异乡,在忧与爱的坐标轴上,我才真正地思索:我是谁,我应该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