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人们没有吵吵着低碳以前,我就喜欢步行上下班。每天清晨,或披着朝阳,处处闻啼鸟;或踩着落叶,满阶无人扫;或踏着凝霜,人迹过板桥。一路从槐北公园的小石子路走过,人会显得格外精神,几十年如一日的工作,也因此变幻着不同的色彩,让人乐此不疲了。
最喜欢冬天晴好的早晨,我从槐中路进到公园南门时,东方才显出鱼肚白,残月斜挂在西南边翘楞楞的树梢上,不甚明快,没精打采的,像是酣睡,又像是羞涩,有时又像是哪个顽皮的孩子玩纸船,任由那张薄纸浸泡在水里铺展开来,一直泡到晶莹剔透,没了那纸的精魂。
此时,最惬意的是,踏着一地的霜雪走上木板桥,这是公园里最诗意的去处。木板桥不大,宽不足两米;也不长,连上引桥也就十几公尺;然而,清一色的白松木板搭建在铺满卵石的小溪之上,让它别有一番情味;再加上,它的左手不远处,隐约可见一茅草亭掩映于丛生的灌木之中,让人自然生出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佳句。只是这鸡声在这都市里难得一回闻,而遛早的老年男女,吊嗓子的啊啊啊不时传来,让着公园不再寂寞。
那时,常见一位晨练的老人,七十上下,个子不高,花白头发,面颊瘦削,穿一身浅灰秋衣裤,戴一双灰白线手套,就在这十几米长的板桥上,咚咚咚往返跑着,口里的哈气和额头的热气,在略向身体右侧歪着的头顶上凝结成霜花。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只在这桥上跑过来跑过去,反正知道,我进得公园就会听到他的脚步声,等从槐北路上的北门出来时,冬日的阳光已经照亮了树梢,那位老人,就在阳光里跑着,歪着头,汗气蒸腾。几年了,天天如此。
去年,刚入冬,一场罕见的大雪把我们的这座城市裹了个严严实实,槐北公园的积雪几十公分厚,进不去了,一直到今年的春天。
今年的冬天似乎最像北方的冬天,干燥,寒冷,太阳的光芒就跟银针一般,照在人生上,竟有些砭骨般的疼痛。大雪时节飘落了几片雪花,就再也没有阴过天,让人不禁想起去年的大雪来。我仍然路过槐北公园,残月依旧,板桥依然,只是新修过了,多了几个曲折,更像景观,更显雅致了,不过,空气中少有水分,霜雪也难得一见,板桥霜雪的诗意荡然无存,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少了些什么似的,人怎也打不起精神来,往日里丰富多彩的工作,最近也有些厌倦了,觉得人的一生如此过法,多少有些落寞和惆怅。
哦,对了,那位老人呢?往返于板桥之间的那位晨练的老人呢?我忽然想起那位在冬日阳光里歪着头,寒气蒸腾的老人。他怎么不来了呢?这样想来,从去年冬天不见至今,都一年多了,莫非我不敢想,我宁愿相信他到别的公园,找更好的木板桥去了。
小寒大寒,杀猪过年,眼瞅着这一年又将过去了,人们都开始置办年货,准备过年了。
干冷的清晨,我照例走进槐北公园,没有霜雪,少有人迹,连遛早吊嗓子的老人也没有,整个槐北公园瑟缩在一片静穆里。忽然,咚,咚,咚,有走过木板桥的声响,是他?不是。是一位老妇人,七十上下,个头不高,穿着棉衣,裹着围巾,头上汗气蒸腾,略显臃肿,在一步一跺脚地往返于木板桥上,看那架势,不是自然的跑步,倒像是故意要踩出声响来的。这老太太,还真有些返老回童了,我不觉心中一喜。转过木板桥尽头的最后一个曲折,一架轮椅停在那里,一个裹着厚厚棉衣的老人坐在里面,戴着毛线帽子,脖子里的围巾包住了嘴和下巴,哈气从鼻孔里慢慢飘出,掠过瘦削的面颊,在帽子的绒线上,凝成霜花,头向身体的右侧歪着,眼睛盯着不远处灌木丛中的茅草亭,在咚咚咚的声音里,惬意地微笑着。是他吗?果然!
我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也不去管这一年多他经历了哪些,只是庆幸他又回来了,不过,我真的不愿意他会这样地回来。那位老妇人是谁?他们来做什么?哦,我忽然明白了,老妇人故意踩出咚咚的声响给老人听的,一定!
我咚咚走下木板桥,沿着卵石小路出了北门,寒气直钻人的骨髓。回头望,旭日东升,老人孤零零坐在轮椅里,微弱的太阳在他歪斜的头顶上,抹上一层亮光。那位老妇人,仍然走在木板桥上,阳光里,头上的哈气蒸腾,折射出七色光谱,幻化成美妙的华光,咚咚咚的声响传遍了公园的每一个角落,也敲打着我的心房。
寒假的一天,天气冷的出奇,忽然从天空中缓缓的飘下了雪花。小雪花漫天都是,满满的占据了天地之间。小雪花越飘越大,不一会儿地上、树上、房子上全都变成了白茫茫的。积雪不停的变厚,就像盖了层厚厚的大棉被。
雪下了很久很久,终于停了。这时,我和我的好朋友小明和小林,迅速的穿好厚厚的棉衣,跑到了空地上。好美呀,空气中凉凉的清新味道,让我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们高兴的在雪地里撒欢,互相追逐,打雪仗。不一会,我们累了,坐在雪地上,开心急了。
我看着洁白的雪,对小明和小林说:多干净的雪呀,我们堆雪人吧!两个朋友异口同声的说:好,行动!小明最有力气,开始滚起了大大的雪球,小林也不甘示弱,也在努力的滚。我四处找来了小竹筐、胡萝卜,还有做雪人大眼睛的煤块。就这么一会儿我们三个忙乎的满头大汗。
雪人搭好啦!我们大声的喊着,冻得红红的小脸挂着大大的笑容。雪人可漂亮了,白白的头上带着小帽子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我还给它戴上暖和的大围巾。真可爱!
我们快乐的笑声在天空回荡,连小鸟们都飞来飞去,和我们一起开心的玩耍。我爱冬天,我爱幸福的童年!
寒冷的冬日里,没有人注意那灰色的、寂寞的屋檐。然而一场雪的到来,让一个个屋檐变成了一架架动听的琴弦,充满了美丽、动感之韵。
飘落的雪花一层层沉积在屋檐上,越积越厚,屋檐的飞檐有多长,雪花的触角伸展就有多长,远远望去,那屋檐就像一只只展开翅膀飞翔的白天鹅。雪花耐不住寂寞,总是从屋檐上往下看,不小心就飘飘悠悠滑落了下来。
太阳出来了,冷冷的屋檐上闪着银光,伴随着阳光的直射,积雪漫漫开始融化了,沿着屋檐一滴一滴往下滴落着,不知不觉间那一滴一滴小水珠又顺着檐的触角生长成了一支支小小的冰笋,在雪水的浇灌下,冰笋争先恐后地地生长起来,银光闪闪,一支接一支,屋檐下顿时变成了一架架叮当作响的竖琴,晶莹的水珠从笋尖上滴落着,落在地面上演奏着美丽的冬之曲。有麻雀飞来,落到檐子上,望着一排排冰笋唧唧喳喳地叫着,有的误认为是银树枝,落了上去,小爪子抓不住,顺着冰笋溜了下来,又再飞起来落上去,又滑了下来,当成了滑滑梯。屋檐,因了一支支冰笋的生长是多么的美丽壮观啊,它凝聚着冬天的诗韵。
不知为什么,看到它,我的内心充满了温暖,让我把冰笋和春笋联系在了一起。我感觉有很多年,没有看到这美丽的檐下风景了。它让我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童年玩冰笋的一些生活情景。
记得小的时候,老家的雪,常常下得很大很大,每场大雪过后,屋顶上的雪积得厚厚的,当睛天雪化的时候,低矮的屋檐就挂起了一支支长短不已的冰笋,有的一米多长,快要伸到地面了。看到冰笋,我和小伙伴们高兴不已,搬个凳子不停地拧,比谁拧得多、拧得粗、拧得长,小手冻红了竟然不觉得得疼,然后抱着到雪地里进行冰枪比赛,看谁扔得远,且能在雪里立住不倒下的多,谁就算赢了,赢了的,就高兴地在雪地里打起滚来。那时常常把天然冰笋当做冰棍吃,口渴了,随便拿起一块冰笋咯吱咯吱啃几口,感觉挺过瘾,牙也不疼
美丽的屋檐,让我暂时忘却了暖冬,让我生长着春天的梦想,我愿年年冬天里都能看到它一排排垂挂在屋檐下,滴滴答答演奏着迎接春天的序曲,因为美好的生活就从春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