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段难以忘怀的流光汇合成年年岁岁。于是,我学会了缅怀。
想着第一个进入生命的女孩,她曾经是那么美好,那么唯美的画面,一刻一刻,被剥蚀成枯萎泛黄。
想着在另一个虚拟的世界遇到的小鑫,几个月,只短短的几个月,我们便成了最挚爱的朋友。也许是距离远的关系吧,所以我似乎可以完全跟他袒露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想着哥的样子,也许我该感谢上天,让他出现在我面前,从那个遥远的地方。已经是那样的无可厚非,我本不该再奢求,只是看着他,心种满足,却又有些空洞。或许,是太近,我便没有了目标,没有了方向,不知所以地掩饰。
现在我又觉得用笔倾注自己的感觉是那样的满足。在学校里,我似乎不怎么跟别人交流,跟朋友说话的时候,当他们说笑一句等着我的辉映的时候,我便会想好多,可就是说不出来。所以,只是静静地望着,知道彼此了解,或是不曾了解。
缅怀,沉默,黯然无声。
新春的第一簇烟火点亮了夜最宁静的容颜,恍惚间,我似又进入到那个亦真亦幻的梦里面,有绚烂的色彩充斥脸颊,有美好的记忆填满心间。
蓝色,空灵深邃的蓝。似梦萦一般的色彩在心间荡漾,慢慢晕开,化为一朵朵滑曳苍凉指间的鸢尾;如幻境一般的暧昧在胸中氤氲,四处延伸,散成一片片绽放仓促青春的沆瀣。远处,在弥漫的大片雾气背后,似有什么,若隐若现。
黄色,摧残灼眼的黄。金黄鲜亮的颜色让夜的黑暗和默然顿时没了踪影,有的只是大片大片灼灼眼睑的疼痛。我是从不曾喜好太过夺目的事物的,锋芒毕露。太浓重的光辉会使它的本质变得黯然无光。远处化不开的雾气在金黄光芒的刺眼中,佛然散开了一些,依稀识得似乎是一个人的影子,很熟悉的人,很熟悉的影子。
紫色,缱绻柔婉的紫。紫是我最爱的颜色,似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于我而言,却有那么夺人心魄的神奇力量,如缱绻的愁思,又如柔婉的依恋,久久地纠结于心底。倏尔达县,脸旁轻轻掠过浮动一丝冰凉的容颜,可是有雾气的蒙胧,我却无法看得真切,只是清楚地看到,当他到来的时候,在紫色的柔光中,映出他的嘴角上扬,一笑而过。
这或许真的是梦,梦里是一脸的幸福和在道路旁被拉得老长老长的几个身影。只是这个梦太狭窄,太短暂,在梦的结尾,没有温暖的拥别,只有整座世界轰然倒塌成碎片的声音。一场半明半昧的梦,那次微笑着的擦肩而过,在梦里奇迹般拥有的一切,醒来却发现,一个一个背影渐渐地消失在夜色当中。这样的分离了,怕是再也不会遇到了吧。
谁在这个清晨撩起我深邃久远的梦境?
谁和这缕轻风拂动我白驹过隙的青春?
谁与这场烟火浪落我人间寂寞的肋骨?
烟火中,是谁?谁的轮廓一笑而过,匆匆划落。
我曾为了爱玲的一句话发笑,她说,晚上听不见街上电车的声音便难睡得安稳。
很烟火气的话,然而笑,并不是笑她俗。只因为我喜欢。爱极了这般坦诚,且坦诚得让人放心因为知道她决非浮华的女子。这话听起来,便更有了一分调皮似的笑感。
爱玲十八岁拿到第一笔稿费,买了一支丹嘉唇膏。却也并没怎样用。
中学学业结束之后,和母亲要添置衣装的钱。母亲说若不愿上大学,自可以将钱来置办妆饰陪嫁等用,而若还有继续攻读的意愿,则这一注花销大可不必。
她无悬念地去了大学。
她写小说,《金锁记》、《倾城之恋》、《白玫瑰与红玫瑰》一时声名红遍上海滩。
她的文字苍凉犀利,冷到蚀骨。
她看着爱的男子,幸福到满眼满眼都是金粉。听他说,但凡爱玲说好,我便觉得好
她在几经辜负之后断然绝了爱,写信:我已不喜欢你,而你是早已不喜欢我了的。
该怎样形容她,这样一个热爱生命的欢愉却又似乎游离尘世的女子。
爱玲从不讳言自己的爱俗,下笔亦不掩深刻色调。写女子名是娇蕊、佳芝、川嫦,最华丽的是殷宝滟:猫脸女人,美得落俗套,抱一大束珍珠兰苍兰站在门外,而灯光亦是昏黄的。换一个人来写,便是无可一读的败笔,唯爱玲不然。
这个女子笔力的深刻足以压过旧上海所有的浓墨重彩,让乱世繁华一概消声在她一双冷眼的注视下。因为爱之深,愈发能看到深处的痛。入世的外表下是一颗出世的心。
她确凿是这人间烟火里的人,她爱过了恨过。只是太过颖慧,世事红尘一点染,还未浸入肌肤,便足以令她完成从沉迷到了然到了悟的过程这条终许多人一生都无法走完的路。所以我们和她,永远是隔了云端的。或许这样说,是因为我的确没有一个准确的态度,来对待张爱玲以及她的文字。我只是想,对于一个站在云端上的女子,目下有些人所做的事情是会让她笑话的。
比如把她归类到小资,再把小资作为自我标榜的优雅。
小资是什么,建立在物质不贫乏基础上的某种闲散情调,适合薄醉,适合矫情,适合惆怅。适合有小聪明的少女模仿,强调自己的与众不同。
爱玲不惆怅,骨子里是深的苍凉。像她扬着头的那张旧相片。
烟火,是不同的。小资们的所谓优雅,就是建立在物质上的,而她们最恨别人说她们有烟火气。而爱玲,烟火气是她披着行走人世的外衣,再华丽,也终可挥袖丢弃。
爱玲说:我的确是俗人,我爱这俗世。
小资们说:哦呦,他们好俗哦,像他们一样真是笑死了。
都在追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这或许是她们唯一的相同。
浮华的梦开出妖娆的花,浓重的花香预示着什么内涵?路过,我们走进了人生的格斗场;驻足,我们摸索到的一切都不是答案。
一门与梦想对话的手艺,在他们手中失传。
麦子拔节的地方,原本是一方荒土,它所有的繁华和色彩都小王在一场大火之后。火燃了天空的浮云,地球的一端,火光冲天。村庄在那个炙热耀眼的季节里陷落。风掀起城墙的废墟,烧焦的种子,在土里延续一个传说。压弯的麦秆把我们的梦想射得很远很远,带着最初的那份执着,他们不曾搁浅。浮华如同一场大火,沿着村庄的阡陌吞噬了一切,连同那些梦。
一片树叶的凋零,枯萎了整个秋季;一场浮华的阴谋,扼杀了最纯白的梦。诗词里的音韵,像多年前他们唱起的歌。在有梦的年代里,他们如同无辜的囚犯,禁锢在珍珠般华丽的外表下,填补青春的空白。
体会骆驼祥子的悲哀,体会一种被世俗放逐的苦楚。张紫妍,一个韩国艺人的殇逝磨光了珍珠粉饰的外衣,坠落在深渊的黑暗才开始暴露。他们看到了舞台上灯光的璀璨,听到了红地毯上镁光灯的节奏,而那些他们真正想要的自由、个性和梦想却全都埋葬在浮华之下。盲目岂能与快乐相融?
需要的和得到的无法取舍是因为缺少对放弃的肯定和对信念的执着。就算天堂耸立,在生命里不能被印证存在的真实,也只是两点一线的平面,毫无意义。烟火堂皇,天幕月明,也只是一个人散剧中的结局。
他们说,现实如箭,欲望终究会戳穿最初的信誓旦旦,尘世喧嚣,又怎能沉淀住斑斓的光影,梦魇围困无声的祈求,麻醉迷途,只是心已疲惫。
如果他们懂得放弃该放弃的,执着该执着的,梦也会干净得像个婴孩浣洗如初。如果他们常常仰头和梦想对话,常常怀念那些未失真的笑声,也就无须担心世俗的纷扰会打乱梦想实现的方式。抛开虚伪的包袱,抖落那些无用武之地的器械,才能在漫漫沙漠中踏步,才能在风声四起的扬沙中,用以生的信念找到遗失的路标。
梦似烟尘,浮华中一瞥尘世留下的是叹息。
和梦想对话的手艺,带着亘古的希望一代一代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