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前的焦芋叶耷拉着脑袋,有跳跃的光斑。搭歪了的瓜棚,悬在半空中的南瓜和长满了水葫芦的鱼塘,还有一脑袋钻进水里的鸭子,井然一幅刚落笔的水彩画,画面却不断变幻着,变幻着。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玩石子和小纸牌,用寒风吹裂的红肿的双手将地面扫得一尘不染。发现墙角的旮旯里藏着一只冬眠的蜗牛,还有一群正在运粮的蚂蚁,行迹着实可疑。于是把蜗牛捏得粉碎扔进蚂蚁堆里,看着它们把粘稠的肉体连壳抬进小小的洞穴。大功告成!我觉得自己还是孩子,四五岁的孩子,老去的孩子。曾经在艳绿的田野里挖猪草,在凹凸不平的堤坝上摘野菊花,在浅浅的河流里拾田螺。那样纯情的年龄和童真童趣的乐事儿,让我久久不能忘怀。所以一直长不大,所以一直不长大。
怎么会长不大,怎么可能不长大呢?
因为一直活在过去啊!
那现在呢?
谁知道啊?谁知道。
繁星布天,皓月当空,正值春夏交接之际。一个洁静阳台,一把躺椅,一个安闲的姿势,微闭双眼,我便回到了那遥远而美好的童年。
童稚
每个人的童年都像一张洁白无瑕的纸,一张隐藏着无数问号的纸。清楚地记得那次问奶奶那个每,个人小时候都有的问题我是怎么来的,记得奶奶说我是从大坑里挖出来的,还说挖了好几天呢。后来我就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的小伙伴,我们都觉得自己知道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直到后来有次上课有个同学问这个问题,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这都不知道,村边的大坑了挖出来的呗,
记得当时还有一种说法:肚子疼,往西指,不是屁,就是屎。又一次一个小伙伴用此法治好了肚子痛,
于是乎,从那以后,每当有别的小伙伴肚子痛的,我们就都问他;朝西指了没有。
童趣
玩什么老师都不乐意,玩琉璃球,万千需要在墙上掷一下,扔坏玻璃无数,后来老师见了就没收,加上琉璃球还得花钱买,后来就改玩四角了。老师可能小时候也爱玩,没管还和我们一起玩,我们一般用16k的纸叠四角,大的也就是32k,可老师用报纸还是四层,屡战不败,我们的四角就一直处于叠不应求的地步了。后来不知哪位仁兄吃了豹子胆把老师赢得四角偷走了一大半,自此四角也遭到了封杀。
童梦
小时候的梦想换得很快,记得我的第一个梦想就是卖雪糕,并且每次吃完一块雪糕后这个梦想就会得到巩固一次。后来跟父母去了一次公园回来我的梦想就变了,因为去公园那天很挤,看什么都得排队,又觉得公园里很好玩,几块雪糕是没法和她比的,我就开始梦想当一个公园守门员。只让几个亲人和小伙伴进去,然后把大门一锁,谁也别想进。后来还变过许多,学了董存瑞想当解放军,学了刘胡兰想当英雄
一阵凉风把我从回忆中唤回,睁开眼,看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星星,那是每个人童年时代的眼睛吧。童年如风,在风里我们欢快的歌唱;童年如雪,在雪地里我们尽情的玩耍;童年如梦,在梦里我们都甜甜的笑了。
美丽的童年呵!
读沈从文《我读一本小书又读一本大书》随感
在湘西那个美丽的小镇凤凰,总能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沿着大街小巷游逛。他有时拎着书篮,过小溪的时候就将它顶在头上,有时干脆就把那多余的篮子交给土地神看管,自己跪到田塍上捉蟋蟀。他看人织绳子,织竹簟,做香;看人下棋、打拳,相骂,看磨针,剃头,打豆腐。还特别镇定地看人扎冥器,甚至看被野狗咋碎的尸骨,还特别不尊敬的拿木棍戳死人的头颅。当然,他也看满天斑斓的风筝,看树上累累的果实,听黄鹂悠扬的歌声。他为此不断逃学并乐在其中,因此每每要挨家人的惩罚,但即便罚跪的时候他也不闲着,他的思想天马行空,想着大地上的事情,他亲眼见过的,听到的,接触过的一切鲜活的事情。于是,渐渐的,人间生活这本大书被他一页页揭开,这颗灵慧的心从此用另一种眼光看世界,他的内心充满了世界上最真挚纯朴的感悟。他的感情流动而不凝固,如同涓涓的小溪,至清至纯,流出了这个最美丽的水乡凤凰,也载来了一位性灵作家――沈从文。
沈从文一丝不苟的给我们讲他的童年,讲他如何变着法子逃学,讲小小的教室如何无法锁住他插上翅膀的心思。他的全部乐趣都在于教室外凤凰镇上各色各样的人和事,还有如今的孩子看不到的乡情野趣。也正是有了凤凰这个灵秀的好地方,沈从文这颗好奇的心才得以逍遥自在的捕捉人间每一缕情趣。
沈从文的童年,无疑对他以后的创作起到不可撼动的作用。沈从文,厌恶世俗但又因其身上具有社会责任感所以并不愤世,而是将他一腔明净的心思寄于唤起人们对人性与爱的思考上。如果说他的思想是一朵不染的莲花,那么这颗种子,就是在童年播种下的。那用于贡奉人性的洁白象牙塔,其实在很小的时候就悄悄打着基础。
然而,他的童年毕竟在别处,在中国最美的山水中,回到这一代青年人的童年,恐怕无人可以与沈从文比拟。八十年代的青年人也不乏思想深刻、认识清醒的,可是在如同工厂流水线般打造考试机器的教育制度下,这批年轻人多数成了异类、愤青。他们文章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尖锐的讽刺与批判。不做沉默的大多数的他们,敢于用自己的声音与热情表达人生观。比如韩寒、春树等。他们的文字一如这个城市的钢筋水泥般冰冷,总会令人掠过一丝心寒。也许与过去的文人相比,他们的思想深度毫不逊色,可这种深刻的认识是建立在对社会阴暗的失望与不屑上的。很少能从这一批年青人身上读到沈从文那种一派清波般的语言,那种像阳光下溪水潺潺流过心头的感受。多数时候,我会从他们的文字里读出心酸,由大笑到落泪,深深的被触痛,却无法感受到心灵上温柔的抚摸,不夸张的说,我从这些青年人身上读到绝望。而沈先生,至少能给予我们些许希望与鼓励。即使沈老对于拯救人性这个壮举有心无力,他依然能保持真自我而不会被同化。无论身在何处,他都记着他的凤凰,一片净土。他有可以守望的纯真与美好,所以保持着不渝的赤子之心。
凤凰这个小学童因为逃学,明白了许多孩子一辈子也不会明白的东西。他说:我就喜欢看那些东西,一面看一面明白了许多事情。
而我们无从逃学,我们只有一本又一本读着小书。终于,有人不干了,激流勇退投身写作,最终湮灭在各种各样的利欲中。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我们不仅无法拥有一个很童年的童年。
更可悲的是,我们连精神世界中最神圣的地盘也无力抵抗时代洪流的冲击。不是在沉默中灭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要么,在沉默中腰包渐鼓。没有童年,所以想象无法插上翅膀。
所以大人们都特别现实的抨击现实,然后再特别现实的继续着现实。
沈先生的童年,在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