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我哥回深圳了,我没有去送他。
我没有送过人,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害怕分离还是我睡眠不足才不去送他,我希望是后者。害怕离别的人是脆弱的,他们不轻易离开别人,也不希望有人离开他们。
有些习惯孤独的人害怕的还是孤独。别看他们表面如何冷傲,如何不近人情。其实,那只是再一副坚硬的外壳下藏着一颗柔弱的心。他们害怕一个人,却总是一个人。所以他们内心与外界便筑起了一层坚硬的保护膜。他们害怕分离,害怕孤独,害怕伤害。于是他们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他们宁愿所有事都藏在心底,也不愿给别人留下足以使自己遍体鳞伤的武器。他们也不愿解释,认为那是不必要的。他们认为如果了解他,就自然会知道他们所做的原因,却不知道这样为自己坚硬的外壳外面,又增添了神秘冷酷的城墙,使别人不愿或不敢接近他。
我就是这类人。
我害怕被伤害,所以我小心翼翼地维护我在朋友心中的形象。记得同桌说过,我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冷。的确如此,我从不主动和别人搭话,或许使不愿交往,或许使自信会有人主动跟我说话。除非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我只跟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说说话。正如我一个朋友说我的:走路旁若无人,别人对我打招呼,连理都不理,他还以为我不喜欢笑呢!
是啊,我只是在几个人一起聊天时才会时不时地笑一笑,我一个人的话,就没有任何表情,我很少又大的表情变动,就像带了一个面具,使别人看不到那下面的喜怒哀乐
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张面具,一张虚无的面纱
快还给我,面具快还我!我一边嚷嚷一边对着那只叼着我心爱面具的小白鬼吼。可是它似乎不领情,把头抬得更高。好似在贬低我这小毛孩,似乎是在说:你是个啥东东?跟我抢玩偶,你还嫩着呢!小白抖了抖身上的毛发,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了。而我,还傻傻的站在原地发呆
HI,你怎么看照片也会看傻嘞?叫你好几声都不理人!小强不快的大声怒吼。哎,我耳朵都快被你震聋啦!我无奈的回答道。说起来也真好笑,没想到幼时的我竟然会为了一个面具如此执着。现在想想,感觉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纯真与无遐。没有现在种种的烦恼;没有前途的迷茫;也没有如今那声声凄凉的叹息声。面对儿时的照片,内心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感。或许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都隐藏着一张虚无的面具吧!戴上面具,人们可以更巧妙的保护自己;戴上面具,人们可以做平常不敢做的事;戴上面具,人们的内心也同时戴上了一层缥缈的阴霾。
在现实社会中,有太多太多的无奈与悲哀。我们在学会接受这种现实的同时,也渐渐地修筑起防御自己的面具。能隐藏自己内心,隐藏自己本性,隐藏自己灵魂成了面具所得意的三大法宝。难怪在现如今有那么多的面具傀儡。也对,假如不将自己变为傀儡,那受侵害的不仅仅是精神,还有我们引以为傲的灵魂。我们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我们不敢面对摆在眼前的事实。所以,我们学会了逃避;学会了伪装;也学会了如何的利用面具。因此,面具成了人们生活之中必不可少的灵魂替代品。
在越来越多的面具傀儡中,我们似乎身处幻境,每天生活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面具漩涡里。没有所谓的真诚;没有所谓的真情;更没有所谓的真本性。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人要靠着一张虚伪面具在这世界上苟延残喘?难道在人性下必须修筑一道防御保护自己的围墙?我我心里,这个世界一直都是那么美好。为何有些人却偏偏要为这美丽世界披上一层又一层的丑陋面纱?或许,在人们心中,面具是在混乱人性下的一种自我防卫。可是,它毕竟是件虚无的东西。为何人人都要不惜代价,不顾一切的想为自己蒙上面具呢?我纳闷,我为那些面具傀儡感到悲哀。同时,也为那些蛇蝎心肠,处处留心眼,戴着一张极丑狰狞面具的人感到愤慨。
假如,某一天你自己也戴上了面具,你会用它来做什么?又假如有一天,你卸下了面具,你又会做什么?
终究在一路颠簸的车上沉沉睡了过去,和多年之前的习惯一样。窗外的风景具象成一条模糊的线生硬地和我一样的速度向远方奔离,逐渐失去了欣赏的雅致。睁着眼睛只会让我愈发困顿。
路过无数行人的脸,神情不一。想起曾经矫情地把每天呈现在我面前的世界描述成一个冰冷坚硬的容器,里面盛放着无数张相同的面容,它们整日整夜地浮在日渐污浊却又质地轻盈的空气里,遇见,路过。。。激起一阵尘土呛鼻的风,然后顾自投入下一拨满是黑色后脑勺的人潮。这样无休止的生活,好像是在荒芜的墓地跳着盛大的舞。而我也曾真切地在一张张苍白的脸中努力辨析出自己的神情,与任何人无异。而今再想起这些却不禁感到羞赧。在那样伤情到热泪盈眶的年岁,竭力用最琐屑枯燥的言辞迎合自己的情绪,如此不自知。
在我倦怠无神的眼眸中一瞬闪现的面容,凝聚着不同的喜悲。
那些西装革履的青年,习惯用食指和中指夹烟并以利索的动作弹灭烟灰碾过烟蒂,挑了挑眉,昂首跨步走向新面试的公司。嘴上念念有词地练习着前夜临时练上口的对答词,无外乎一些适用的无上恭维的话。登上电梯,整系领带,脑子里还惦记着前些天那支意外涨停板的股票的走势。嘴角僵硬的曲线已渐趋缓,脑海中片刻前还跳动着的那条红色走势线已然变成一条紧绷的神经,用以随时捕捉准上级的细微情绪变化。推开门,寂静的空气,鞋跟锤击地面的噔噔声,入座,尽敛惶然的神色、狡黠的目光,卑微地笑。
身边的男人在一张已磨光金属光泽的CD盘传出的老旧乐曲中仍陶醉地不亦乐乎,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和着节奏打拍。在他再次打出一个酒气混浊的饱嗝之后,女人皱了皱眉,目光移到了他便便的啤酒肚上,在他不自禁的畅意摇摆中囤积的肥肉跟着上下颤动,有些嫌恶。扭过头看窗外,茶色玻璃上倒映出女人仍姣好的容貌,她开始回想她是怎样于此刻坐在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身旁。少年性感狂野的青黑胡渣如今已长到了鬓角并略显灰白,遒劲有力的双臂也曾真实地将她拢在身边,而今一小小的皮质公文包代替了她的位置。女人暗自敛下了眉,无意间瞥见了脚上那双精致的缀满钻片的高跟鞋,合衬着她完美的腿形。脑海中浮现出昨日他耐心地陪她逛商场并亲自为她选鞋的神情,不禁面上一动,嘴角带着被宠溺的笑意抬头望向驾驶座上的他,就在他下一个酒嗝冲撞欲出时,女人毫不犹豫地将头转向前方,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
老人难得落得个清闲的下午,阳光明媚。
屋里头是俩儿子为他的养老金吵得不可开交的局面。平日不见踪影的俩兄弟现在见准时机争抢着向他尽孝这个时机是,时日无多的时机,至少在他看来,在一个垂死的老人眼中。而屋外头却是一番不一样的景致了,仰起头感激地望着天,这样和煦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施舍在一副孱弱干枯的身躯上。老人的眼中似升起了一层水雾,微微动容。对面的公园依然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一个蹲着喂鸽子的小男孩,蹑手蹑脚地小心靠近鸽群,谨慎地洒下一些谷粒,生怕惊扰了它们。老人就这么倚着拐杖站着,定定地望着,身体前倾着微微颤动,想起他的童年,鸽子一定也飞过他的童年。他枯瘪的双唇不自然地颤动着,像在努力经营出一个表情。
那些快乐的明亮的面容,那些失落的暗淡的面容,都在车窗外迅疾而过,被拉成一条平直的线向着我的视野冲击而来。后视镜上,我渐渐看不到自己的面容。
杭州市萧山中学高二:吴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