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闹钟铃响之前自然醒来,清晨的阳光勉强穿过厚实的窗帘,柔和地透进室内。伊莎贝拉揉着半耷下来的眼皮,在翻开被子之前习惯性地关上闹钟开关以免吵着身旁熟睡的人;进入盥洗室洗漱、更衣,再至窗前拉开窗帘,光线顿时明亮的让人睁不开眼,阳光布满了整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映在她并不太白的皮肤上,看起来倒是显得神采奕奕。
真是个好日子!伊莎贝拉挽起裙子回到床边。床上的另一个人仍在熟睡,她的身子蜷成一团,颇有种猫咪的感觉;肩膀呼吸轻微地起伏,红褐色的长卷发散落在枕上。贝拉蹲下身子,伸手顺顺那个少女的发丝,稍稍怔了一下,转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给她一个善意并且充满活力的MorningCall。
起床啦,亲爱的恰拉。
仍然沉浸在睡梦中的少女显然不太领情,将被子拉过头顶,一个翻身钻进被窝,反倒是不小心把脚露了出来,就像是在对那从未预约过的MorningCall提出拒绝。
结业旅行最后一天的开头看起来不是太顺利,蹲在床榻边的姑娘直起了腰,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望向窗外,远处的海岸线上难得的有海鸥从彼岸飞向这头。伊莎贝拉再次轻踱到盥洗室的镜前,揉了揉自己头顶乱糟糟的发丝,她决定在成功叫醒她之前先打理打理自己那头深棕色发虽然这个难度可能会更大一些。
再三努力,她终于艰难地捋平了头发,在脑后熟练地梳起一个发包,并且插上前两日恰拉送与自己的红色干石榴花,满意地打量几眼着镜中的自己,随后踮起脚尖回到房间。令人愉快的是,那个叫做恰拉的少女已经坐了起来,她正用右手的食指绕着发丝转圈望向窗外。大概是注意到伊莎贝拉的闯入,她的语气显得有些懊恼。
噢这见鬼的天气,这两天的阳光总是这么刺眼。
贝拉习惯了她一向如此的语气,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愉快的心情丝毫不受影响。她一只手搁在沙发扶手上撑起头,回以看起来并开心的女孩一个笑容,好啦,那需要我帮你把窗帘拉上吗?
不需要。恰拉小姐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抓起手边的抱枕朝对面扔了过去,赌气似的从床上一跃而下,两三步走进盥洗室,并且以不小的力度关上了门。
伊莎贝拉接住那绣着一个番茄的抱枕,转身进入厨房准备起早餐。直到她用完餐从厨房出来,盥洗室的门依然紧闭着,她轻叹口气,忽而又微笑起来,贴着木门启唇道:好吧,那我就出门了喔。现在已经不晚了,我要去附近那个咖啡厅一趟,所以午饭你可能得自己解决啦。桌上有早餐,冰箱里有速冻的意面和番茄酱,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大概要晚上才回来
不!你不能把老娘一个人留在家里,甚至是一天?!恰拉倏地打开门,泛红的双颊显示出它的主人此时有多么的气愤。
她褐发落在肩上泛起波浪,简单的大红色头饰很适合她;不长不短的淡棕色及膝纱裙很好地衬托出傲人的身材,看起来她已经准备好出门了。伊莎贝拉满意地眯起眼睛笑着打趣,瓦尔加斯小姐现在是个大美人了呀,出门可得小心点。她伸手从衣柜旁边挽起一个红色的挎包,不过你得快点了,在咖啡厅约的时间就快要到啦。
哈?我们有在咖啡厅约过谁吗?恰拉在餐桌旁翘起腿坐着,一边往吐司上加些番茄片,十足的心不在焉。
你记不记得上次集合?
当然记得!那些烦人的男生们差点儿扯掉我的发箍!她好像不太愿意想起这事。
对,然后他们约了我们今天10点钟到咖啡厅最后见个面。伊莎贝拉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看向墙壁上的时钟,现在是9点54,好啦,差不多了吧?
有这回事?我为什么要去和那群死男生约会?!看起来现在恰拉的心情彻底不好了。
伊莎贝拉耸耸肩,靠近了生气的女孩,试图用小心翼翼的顺毛以及抚摸她的头顶以达到安抚的作用,不算约会啦,我想你一定很受欢迎。她愣了愣,又想起些什么,拍了下手,噢这一家的焦糖玛奇朵味道很不错喔,听说有新的番茄口味,你会想要尝尝看的。她半蹲在鞋柜前,为自己取出一双红色的矮高跟,你是要驼色的这双还是别的?
就这双。恰拉歪着头想了想,蹙起眉头瞥了她一眼,不,反正要那双跟比你那双高的。
在咖啡厅过的很愉快。几个小伙子和姑娘们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伊莎贝拉很喜欢他们。新款的焦糖玛奇朵味道也甚是不错,尽管在恰拉尖锐的批判下,它的味道听起来还不如速溶咖啡。
上帝可能是有点儿嫉妒年轻人的欢乐,她们走在回来路上的时候,突然下起雨来。好在雨不大,伊莎贝拉不太在意地用手遮着额头,以免雨点落进眼睛而看不清路。相比起来,这样的雨量倒足够让恰拉原本正常的心情重新开始烦躁。她踩着高跟鞋重重地踏进水坑,积水溅出并且落地以及高跟鞋跟与地面发生碰撞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这可不是什么美妙的音乐,却很好地的诠释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或者这样才是她正常的心情?开玩笑,谁会想要每天与自己过不去呢。可伊莎贝拉此时不知道要怎样安抚恰拉那因为雨水而带来的、不愉快的情绪。
直到回到住处门口。
恰拉,你还好吗?伊莎贝拉试探着询问,但没有得到回复。她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恰拉的眼睛,取下挎包,从里面拿出一条围巾,为她围上,这样会好一点不?
一点儿也不好,你他妈没看天气预报吗?!我的头发都湿透啦!她有些懊丧地开口,站在门口踟蹰了一会。随后狠狠地打开门,跨进浴室,花洒出水洒落在浴盆里的声音很大,大抵是开到了最大。伊莎贝拉模糊地意识到,恰拉在生她的气,一种沉重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然后恰拉带着咒骂告诉她自己忘记拿衣服和毛巾了,让她帮忙拿来。
她准备好衣物站在浴室门前,轻叩了叩门。浴室里除了水声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别的声音,门没有锁上,但贝拉却不推开门,好像在等待些什么;似乎有种奇妙的力量扼制住她们的脖子,说不出话来。
恰拉努力地想将将那种奇怪的烦闷的情绪压了下去,那些情绪却又无法抑制地又浮起来。她最终还是开了口,声音里夹杂了一些不为人察觉的哭腔。
伊莎贝拉,你觉得那个混账家伙怎么样?我是说,金色头发的那个。
唔他挺可爱的,我想他以后一定是个好男人。
可是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伊莎贝拉,她愣了几秒,忽然又大笑起来,就像是有人对她开了一个国际玩笑。恰拉的闷气就是为了这个?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想法倒是挺可爱的。无视着对方对她笑声的抗议,她把手搭在门把上,轻轻往下压,旋开门锁。放置好衣物后,她递给恰拉一条鹅黄色的毛巾,好啦,恰拉,你看着我可别太在意,我对他可没什么意思。语罢她顿了顿,要不要我帮你擦擦头发?
恰拉没回答她,但从表情上看,她的心情好了不少。沉默就是默认,伊莎贝拉认命地用毛巾仔细擦掉她发丝上的水珠。
好吧,看在上帝儿份儿上,我可没在意什么别的东西。恰拉松了口气,无声地为伊莎贝拉道了个谢。
翌日早晨伊莎贝拉起床的时候,难得地见到恰拉已经起床出门了。她进入厨房准备要带到火车上的食物之前,按下牢记心里的号码拨过去,本是想问问恰拉午饭想要些什么,恰拉却提起昨天的那个金发男孩,当然是带着些唾弃字眼的形容;然后她让她往三明治里多放点番茄,而拨电话过去的人却基本没说什么话。似乎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她却觉得对方的语气中满是自豪。
现在是上午,她们赶到车站,等待回意大利的火车到来。车站里人很多,熙熙攘攘地挤满每一个角落。
另一个少女看起来心情仍然很好,就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伊莎贝拉用手指戳了戳她,询问起早晨的事情。
嘿,还记得我们拜访英国的时候,柯克兰家送给我们的礼物吗?
唔番茄味的司康饼?她开始猜测,并且在心中由衷对那个男孩表示同情。
对,我送给昨天那个该死的黄毛小子了,并且我说,这是你送给他的。她得逞似的笑起来,找了个舒服而慵懒的姿势,倚在椅背上。
伊莎贝拉被吓得瞪大眼睛,好吧,希望那个可怜的人儿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我想那带着醋的司康饼估计也不会有人吃下去。
她弯下腰在身旁女孩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初一:周睿宇
我一直是一个让人担心的孩子。不是题记的题记我出生在午夜十二点,不,应该说是凌晨0点。
几天前一个算卦的对我说,你出生在第一天的末尾,所以你出生时经过了24小时沧桑的洗礼,但是你也是出生在一天的开头,所以你像个纯粹的白胚,注定感到迷茫。
我冲他微笑,然后转身离开。记得离开的路上我还在一直不停的笑。
有时候觉得他说的好像是真的。
还是有人会去担心我的。
感觉自己从小好像就与别人不一样,喜欢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就因为这个爸妈总是把我带到医院里看看我是不是患了自闭症。我不敢说我从小就懂事了,但我能肯定我从小就没有温暖,我能肯定我可以看到别人的悲伤。
我能肯定我能看到自己从小就有的虚伪。
有人说我在装,有人说我嘚瑟,我觉得就是这样。我很虚伪不是么。
又过了几年我长大了。有时候想想自己至少要合群一些啊,反正我都是很虚伪的。
所以我决定明媚一点,于是我嘴边多了微笑,于是我身边多了朋友,于是我能发出的声音又多了哈哈这两个字。
于是我变得更加虚伪。
多了一种以前没有的感觉。几天前我去问了问朋友们对我的印象,
你很乐观啊。
嗯我真的很乐观呢。
其实我在哭啊。
我想很多时候我需要一个空气清新温柔的阴天,我想我需要一个洒满夕阳的天台,我想我需要一条没有几盏灯漆黑但不可怕的寂静的小路,我想我需要一把手电筒来照亮前面的路。
我想我需要一个不会外传我秘密也不会去挖苦我的真正的朋友。
我说过我喜欢阴天。
我讨厌晴天讨厌炫目的阳光,我喜欢阴天喜欢朦胧的小雨,因为这个爸妈又觉得我不正常,艳阳高照躲在家里不出去,打雷下雨就往外跑。
傻子。这是我爸妈最能概括我的一句话。青春是道明媚的忧伤。
真的很喜欢这句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啊。
我说过这不是关于我的。
既然你已经走了那我也没必要留住。既然你选择他那我就祝你们幸福。
他是发着光的界限呐,他伟大他不可逾越。
他比我好出千万倍。
我从小就胆小怕事,我内向,我害羞,我什么也不会干我只会哭总行了吧。我哪里都不好。就像你们说的那样。我比不上他。
你们一定要过的比我好因为我最贱了。
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她是曾经的我拼了命也想守住的人。
好好待她。
初一:荒墨
那年娑椤树下,
他亲口承诺:
待吾归来,
与汝归隐山林,
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此后,
他穿战甲披战袍,
血染沙场。
她一遍又一遍描画,
他如画容颜。
三年后
她听闻,
太子回来了,
还带着一个柔弱女子。
那女子,
肌肤胜雪,
双目犹似一泓清水,
顾盼之际,
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让人为之所摄、
自惭形秽、
不敢亵渎。
她流下了一行清泪,
喃喃着:
汝许诺吾,
一生一世一双人,
为何竟作废了
第二日,
他亲自前来,
冷冷对她说:
汝不必在意吾之前的失意之言。
她痴痴的看着他:
原来,
那只是汝的失意之言,
是吾多情了
他冷笑道:
哼,
知道就好。
随后拂袖而去。
在他后面的她,
三千青丝一念白发。
随后,
便传来太子与那女子的大婚之日,
全国上下大庆三天。
她在那天,
浅描黛眉淡点朱唇,
一袭大红长裙,
青丝随意挽起,
还有他送她的桃花簪,
肌肤胜雪,
娇美无匹,
容色绝丽,
似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一样,
美艳不可方物。
她来到那,
微微一笑:
那些话,
吾到死也不会相忘,
这桃花簪,
吾要不起,
只愿下辈子,
吾不会再次遇到汝。
桃花簪顺着她的三千白丝,
到她手中。
笑着,
送到他手里,
转身,
从此离去。
他痴痴的望着她的背影,
却没有挽留。
第二日,
发现他和她躺在一处,
他抱着她,
笑得很满足。
傻丫头,
你不知道我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才故意这么说的吗?
不过没关系,
下辈子,
我再对你好好解释。
一生一世一双人,
半醉半醒半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