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晨报头版化工厂李老板在家中离奇死亡的新闻,我只感觉口中的培根煎蛋已经变得有些乏味。
终于,我忍无可忍地将报纸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冲着身边的空气怒吼道: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空气匪夷所思地波动了一下,一颗绿色的脑袋竟凭空探出,接着便是那几乎半透明的雾状身体。
那东西围着我飘荡了一阵,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发出了一声空洞而嘶哑的声音:我不知道,我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
你不知道?我有些恼火地用手指头戳了戳报头的右上方,哪里李佰鸿已经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虽然是照片,却仍难以掩饰他死亡前的惊恐,僵硬的手指和扭曲的五官无不显示着他曾遭受到过巨大的惊吓。
兄弟,过火了知道不?这可是咱们的大客户!我望着那团半透明的白影,没好气地说。
这里,我有必要先介绍一下自己的职业。
我叫尹杨,是一个恐惧治疗师。这个职业听着很陌生,其实说白了就是帮那些疑心生暗鬼的人战胜内心的恐惧。我用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所谓的饱和疗法,就好比一个有恐猫症的病人如果让他和一只老虎面对面后,那估计再看猫时已经连肾上腺素都不值得分泌了。同理,对于疑神疑鬼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真的见鬼。
这个在我身边飘荡的绿色家伙就是我的辅助治疗师,他叫宋磊伟,是一个如假包换的鬼。我已经忘了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只感觉它就那么波澜不惊地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中,一如呼吸一般自然,我也懒得去回忆我们相识的过程,因为每次这么做都会让我感到头疼无比。
昨晚死去的李佰鸿是我的一个大客户,他是本市最大一家化工厂的老板,自从他的厂开始运转,市里的那条原本清澈的小河就变得五彩斑斓,随后鱼虾也彻底绝迹。也许,他的死会让不少人拍手称快,包括我在内!但客户就是客户,我有责任调查出这次恐惧治疗失败的原因,尤其是在他还有一半佣金未付的情况下。
初二:赵涛涛
对于我的指责,宋磊伟显得有些委屈。他一口咬定他是严格按我的计划行事的,自始至终连李佰鸿家大门都没有迈进过一步,至于李佰鸿为什么死在自家的卧室,他真的是一无所知。
你的意思是,他在门口见到脑袋变了形的你都没被吓死,回到卧室越想越怕反倒把自己给吓死了?我眯着眼睛打量着宋磊伟,语气里满是嘲讽,我断定它现在是在为自己的意外失误找借口。
说不定是其他的东西导致他的死亡呢?宋磊伟不甘的分辨道。
别开玩笑了!我对宋磊伟的分析嗤之以鼻,能让一个见过世面的大老板呈现出这种死状的,除非
我停了下来,脑子里仿佛有一道灵光闪过,眉头也渐渐皱紧,除非,是另一个鬼!
想了一想,我把剩下的半个培根蛋糕塞进了口中,一边穿衣服一边大步向门外走去,走,跟我去李佰鸿的死亡现场看看。
李佰鸿的别墅周围已经拉满了黄色的警戒线,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在看守现场,但看在两条中华烟的面子上,他们几乎像迎宾馆的迎宾小姐一样微笑着将我送进了案发现场。
虽然是白天,但李佰鸿的家却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死气,我径直来到李佰鸿死亡的我是,尸体早已被抬走,但从未夸张褶皱着的床单不难看出,他临死前曾做过剧烈地挣扎。
观察了一阵现场,我朝一旁打了个响指,空气的波动中,遁去身形的宋磊伟渐渐出现在我的面前。
让你查的东西都查到了吗?我问。
宋磊伟点了点头,一个月前,这房里确实曾死过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女生。
死因?
服毒自杀。
我想了一想,点了点头,看来应该是它,你去把窗帘关好,我有话要问它。
厚厚的遮光窗帘被宋磊伟拉的密不透风,屋内立刻昏暗德如同暴风雨将至的黄昏。见一切准备就绪,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特质的罗盘,罗盘上的指针陀螺一般飞速旋转了一阵,渐渐指向了房屋的西北角。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我冷冷地喊了一声,话音刚落,昏暗的西北角就出现了一个半蹲着的白影。它低着头,阴森的长发盖在脸上,身体有节奏地起伏着,看似正在默默地抽泣。
你为什么要害人?我问。
它猛地抬起头,露出了一张骇人的紫色面孔,扭曲的五官无一例外的流淌着暗红色的血。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可以肯定的是,它确实是中毒而死。鬼魂的颜色从某种程度上反应着它的死因,正常死亡形成的鬼魂多半成乳白色,烧死的一般成红色,像宋磊伟这种绿色的八成是淹死的,而中毒死亡的鬼魂就会呈现出令人压抑的深紫色。
在我愣神的功夫,那女鬼竟已缓缓地向我爬来
初二:赵涛涛
苍穹如墨,整个枫林校区似乎已沉沉睡去,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此起彼伏。
李佰鸿正在自家柔软的席梦思上做着美梦,突然,一阵不和谐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李佰鸿打了个激灵翻身坐起,额头上刹那间布满了冷汗。
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这个道理李佰鸿懂,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害怕。
谁?李佰鸿壮着胆子问了一声,没人回答,只有那节奏的敲门声还在幽幽地回响。
咽了口唾沫,李佰鸿小心翼翼地来到窗边探头望去,见没有想象中闪烁的警灯,李佰鸿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按照他今天的身份地位,除了法律已经没什么能让他有所顾忌了。
皱了皱眉头,李佰鸿披上一件睡袍走下了楼。
是谁?门边,李佰鸿提高了音量,而回答他的竟是一片死寂,甚至连那让人心悸的敲门声都随着这声喝问戛然而止。
李佰鸿从门后抽出了一根金属的高尔夫球杆,在手里掂了掂后,猛地一把拉开了房门。
阴冷的夜风顿时卷着潮气倒灌而入,吹得衣衫单薄的李佰鸿打了个冷颤。他紧握球杆虚着眼睛望向门外,可门外却是空空如也。
李佰鸿暗骂一声,重重的摔上了房门,正准备回屋重温刚才未完的旧梦,突然,从背后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顿时令他倒吸一口冷气。
李佰鸿窝着火一把拽开房门,门外,一个面露菜色的青年正朝她友善地笑着,枳实这笑容在李佰鸿看来已成了一种挑衅。他二话没说举起手中的球杆向来人的头颅上重重的砸了下去。
噗!的一声,李佰鸿感觉这一杆像是砸进了棉花里,那青年的脑袋立刻被砸出了一个凹状坑,五官也顿时被牵扯得变了形。
李佰鸿呆住了,正流着冷汗不知所措,却见那脑袋变形的青年竟咧开嘴像自己露出了一副阴森的笑容,一双呆滞的眼睛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自己,而直到这时李佰鸿才猛地发现,那青年踮起的脚尖离地面竟足有半尺多高!
鬼啊!李佰鸿一声惊呼,重重地关上了房门,他背靠着房门胸口剧烈地此起彼伏着,还不时用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已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一个噩梦?可疼痛却给了他不想要的答案。沉闷的敲门声再起,而且似乎越来越响,仿佛门外那东西正想要破门而入。
李佰鸿惊恐之下狼狈地向着楼上的寝室逃去,他锁死了卧室门,缩在床上身子抖得犹如筛糠。突然,眼睛用余光告诉他,自己的床上似乎还有着别的东西,那东西正让他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深吸了一口气,李佰鸿哆嗦着向身后扭过了头。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刹那间将夜的宁静撕得四分五裂,惨叫声中,小区里有不少窗口都亮起了昏黄的灯光,睡眼惺忪的人们透过窗口张望着,议论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深深的疑惑
初二:赵涛涛